李世寒低頭將衣服上的沙粒都抹了去：“是周強收購的海鮮嗎？”
頓了頓，李世寒又加上一句：“死的海鮮。”
村長僵硬的點了點頭：“是周總收的……”
他現在唯一寄託的，就是希望李世寒知道後，能對他們網開一面。
這錢，可是救命的錢。
他不認，李世寒也有一百個辦法讓他認，倒不如只主動認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你知道這是害人的嗎？”李世寒擡起頭，雙眼平靜無波。
他的神情和語氣都沒什麼波動，卻偏偏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勢。
村長的身形愈發僵硬，說起話來也慢吞了不少：“我……知道。”
“知道你還做？”李世寒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死的海鮮，輕則過敏，重則……說不定都能喫死人。
“我……”村長張了張口，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這個時候，不論什麼話語，都顯得格外的蒼白無力。
事實就擺在眼前，不是說一句兩句就能改變的。
狠下心閉上了眼，村長沉重開口：“……我只能這樣做，只有這樣纔能有更多的錢。”
他一字一句的對李世寒坦白：“我孫子得了白血病，太需要錢了……”
“我們這裏離江州市有些遠，收海鮮的人三天才來一次，這三天裏不知會餘下多少海鮮……”
李世寒面無表情，語氣稍冷了幾分：“你孫子的命就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我本來是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的，可偏偏周總說他願意以新鮮海鮮的一半價格回收死掉的海鮮……”
“這是多麼大的一波暴利啊……有了這些錢，小安說不定就有救了！”
村長老淚縱橫，嗓音哽咽的不像話：“李總，你還年輕，不明白……”
李世寒默。
他怎麼不明白？
他也明白這種感受……在他還是沈家贅婿時，妹妹被欺壓受了傷，而他卻拿不出一分錢去給妹妹治病。
絕望就如同一雙大手，要將人拽進窒息的深淵。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做出去偷去搶，或者違背良心的事。
深吸了一口氣，李世寒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但這並不是你做虧心事的理由。”
“能賺錢的法子有很多，現在網上也有籌集，不論哪一種方法都是正道的，可你偏偏不選。”
“你就非要選擇周強給你的這條路。”
李世寒死死盯着村長閃爍的雙眼：“你真的是單純爲了小安嗎？”
村長被說中了心事，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我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麼。”
李世寒脣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哈出了一口氣：“或許我應該換一個方法問你。”
“你是看上了這筆錢，還是看上了周強的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