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一陣唏噓,這場臨時的同學聚會,因爲孫容瑄的到來而成了批判大會。
孫容瑄的頭被死死地按着,臉貼着可樂,她掙扎了一下,可力氣大不過鄧小芝。她咬着嘴脣,眼睛睜大了看着紀小海的後背,她渴望着這個男人能夠站出來幫她一把。
鄧小芝看她不吭氣,繼續罵:“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專業戶,心唯和小海那麼要好你還去摻一腳,我呸,你這種人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這時,另外一個女生趁機嘀咕了句,“她高中的時候還勾引過他們班的數學老師,數學老師的老婆抱着八個月大的孩子在我們做早操的時候來鬧,這事兒我們高中人盡皆知,搞得數學老師直接被辭退。”
劉金諾從後頭奔上來,將她的胳膊反拽在後背上按着,“賤小三,心唯對你那麼好,你沒工作她幫你找,你犯了錯她幫你頂,你沒地方住她收留你,你還忍心去破壞她和小海,你真是不知廉恥,賤人,賤人,小海這婚離得好,是男人都忍受不了你這雙破鞋。幸好啊,咱們心唯命好,讓她遇上了現在的丈夫,她就是比你好,什麼都比你好,命好,註定的,改變不了的。”
孫容瑄就這樣被劉金諾和鄧小芝一陣羞辱,她沒吱聲,也沒有還手,一點都沒了與紀小海打架時候的勇猛。
這裏雖然是包間,但隔斷並不是嚴實的,裏外都可以看見,這邊忽然起了爭執,外面的顧客自然可以看見。
喬心唯看不過去了,總不能因爲她而惹出事情來,她起身拉着劉金諾和鄧小芝,“算了算了,今天難得大家相聚,別弄得下不了臺面。”
劉金諾說:“那這懲罰必須執行,不都說好了的麼,喝,你不喝完別想走。”
孫容瑄眼神呆呆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幾縷凌亂的頭髮黏在臉頰上,她的嘴角忽然沒來由地抽笑了下,然後冷不丁地昏倒在地。
“孫容瑄,你怎麼了?”
“賤小三,不要躺在地上裝死,你真死了也沒人可憐你。”
“我去,賤人就是矯情,想裝死賴上我們呢。”
“孫容瑄,自己起來,這兒沒人拉你。”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聊開了,紀小海只是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這樣的情景他見過無數次,早已經麻木了。
喬心唯看着地上的孫容瑄,她臉色發青,嘴脣發紫,身體也一下一下地抽搐起來,不像是裝的,“別吵了,”她大吼一聲,然後蹲下來去推了推孫容瑄,“容瑄,容瑄,你沒事吧?”
下一秒,孫容瑄“譁”的一下張嘴嘔吐起來,場面一片混亂。
但是,她大吐之後,反而醒了過來,只是臉色越發的憔悴。沒有人知道她怎麼了,是喫錯了東西還是身體不適,沒有人關心。
有同學拍了拍手說:“我看今天就到此爲止吧,小海,你們倆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一下比較好,其他同學要走的走,不走的咱們轉戰錢櫃怎麼樣?”
“好。”大家一鬨而散。
劉金諾拉着喬心唯要去錢櫃,紀小海從裏面追出來,他邊跑邊說:“心唯,能談談嗎?”
鄧小芝白了他一眼,說:“心唯,別理這種人,好馬不吃回頭草。”
喬心唯坐在車裏挺心酸的,又尷尬又無奈,鄧小芝扯了扯她的衣角問:“他總這麼找你?”
“沒有,我們已經好久沒見面也沒聯繫了。”
劉金諾說:“他要是敢用身體擋上來,我就敢撞他。”說着,她的腳放在了油門上。
“你不要亂來……算了,你們去吧,我下車跟他聊聊,沒關係的,他現在知道分寸。”
鄧小芝嘆了口氣說:“他難道還奢望你會回頭跟他嗎?太逗比了吧。心唯,你現在已經結婚了,你老公若是知道你跟前男友還弄不靈清肯定要鬱悶了。”
這是事實,不過,江浩和蕭天愛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令她飽受折磨,她是不是也可以叫江浩嚐嚐這種滋味?
紀小海跑得倒是快,幾步路上前已經到了車旁,他敲着車窗大聲說:“心唯,下來,心唯……”
“靠你個紀小海,當老孃不敢開車是不是!”劉金諾咒罵一句,一腳踩下了油門。車子“咻”的一下衝了出去,把紀小海直接拋到了後面。
車裏,喬心唯嘆了口氣說:“阿諾,停車。”
“你傻啊你,你現在跟他有什麼關係,別惹得自己一身騷。”
喬心唯一回頭一回頭的,“不是,我覺得他真有困難也說不定。”
“真有也不干你事,你瞎操什麼心?!”
這時,劉金諾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說:“錢櫃是吧,我知道路……什麼?!……好吧,我們還沒走遠,立刻回來。”掛了電話,她深吸一口氣,沉沉地說:“孫容瑄割腕了。”
其他同學對孫容瑄都是避而遠之,可她們沒有辦法,今天是她們當衆欺負了她,倘若她真因此而丟了性命,她們也不會好受。
說到底,她們都是一羣善良的人,只不過有人一直隱忍,有人學會了反擊,還有人一直用野蠻僞裝着心裏的傷口。
一個小時的急救在漫長的煎熬中過去,醫生出來問:“誰是病人家屬?”
三個姑娘不約而同地看着紀小海,紀小海推脫不掉,“我是。”
“你是病人什麼人?丈夫?”
紀小海點點頭,至少在法律上還是,他否認不了。
醫生說:“她服食了十多片泰諾,幸好嘔吐將大部分藥片吐了出來,我們給她洗了胃,至於手腕的傷口,不深,已經包紮好了。到底什麼事弄得要輕生?年紀輕輕的,有什麼事想不開的……你好好照顧她吧,她已經沒事了。”
大家都虛驚一場,劉金諾和鄧小芝拉着喬心唯就要走,這種事賴上誰誰倒黴。
鄧小芝:“紀小海,我們走了,你一大男人,該擔當的還是得擔當一下。”
紀小海眨着疲憊的眼神,默默地點點頭,“你們走吧,我留下,”他看了喬心唯一眼,說,“回去路上小心。”
劉金諾一把拉起喬心唯就走,“安啦,心唯的事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