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拯救忠犬大反派(快穿)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拉魯次仁不記得在那個陰雨連綿的傍晚自己是怎麼回到拉魯家的寨子裏的,他只記得自己沒能阻止扎西土司將他阿爸的屍塊帶走,他帶來的人通通都被對面殺死了,家丁的屍體遍佈整個草原,只留下他自己一個活口睜大了雙眼躺在地上與天空中盤旋的禿鷲爲伴,他好恨啊…他們爲什麼不連自己一起也殺了!而是徒留自己忍受這些恥辱和痛苦。他的眼中都是仇恨和陰霾,可此刻的他徒然無力去改變些什麼。

    他記得在自己暈過去以前,扎西土司那個老壞種似乎在他旁邊說了些什麼。

    “父輩的恩怨,就此作罷,我們所結下的仇怨,並不應該算在下一代身上。”

    “今日放你一條生路,你要是來日想報仇,我隨時奉陪。”

    最後那個晚上是阿旺曲珍救了他,她知道今日是他爲父親舉行天葬的日子,可是按照規矩參加天葬的人只能是最親近的兒子,父親,亦或者兄弟,甚至女性親人都沒有資格參加,她一個外人更是沒理由到場,因此她只能在自己家中爲他悲傷。

    可是眼看着天色都已經黑了,在回來的必經之路上,她還沒有看到拉魯次仁的身影,這讓她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於是阿旺曲珍派了一個家丁去拉魯家詢問。

    可誰料那人到了寨中,看到拉魯土司的兄弟們都在大堂之中爭吵不休,雖然照理說拉魯土司的兄弟們也都應該去參加天葬的,可是因爲大哥去世,誰應該繼承他的位置當下一任土司這件事情上,他們爭執的喋喋不休,誰都不肯讓步,人人都爲權力爭紅了眼睛,畢竟按規矩老土司去世除了兒子,兄弟也是有機會繼承權力和位置的。

    無奈之下,拉魯次仁只好一個人帶着一隊人數並不算多的人馬獨自爲阿爸舉行了天葬,可他現在仍然沒有回家。

    派去打探的人很快帶着消息回來了,聽到這句話,小姑娘頓時坐不住了,她帶了一小隊自己的親信隨從,騎着馬一路狂奔到納錯草原上尋拉魯次仁去了。

    阿旺曲珍點着火把,騎着自己那批棗紅色的小馬跟自己的親信一起尋找拉魯次仁,草原上原本舉行天葬的地方到處都是屍體,她害怕極了,害怕拉魯次仁也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藏地爲權力傾軋死人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她翻身下馬瘋狂的翻找,心裏面已經有了無數種可怕的想法。

    好在她來的夠及時,也足夠幸運,很快就找到了躺在地上已經暈厥的拉魯次仁,她忐忑的探了探他的鼻子,他還有呼吸,還有溫度,太好了,他還活着!

    阿旺曲珍率領着所有人細細的檢查了一番,發現整地的屍體只有她的愛人和一個拉魯家的兵丁活着,她將他們一起利落的擡上了馬,帶了回去。

    等拉魯次仁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阿旺曲珍的偏房裏,他頭疼欲裂的想起來昨天都發生了什麼,當下幾乎呲目欲裂,踉踉蹌蹌的就要從牀上翻滾下去報仇。

    “次仁,你別衝動。”還在屋裏水盆前絞着毛巾想給拉魯次仁擦臉的阿旺曲珍看到他這個樣子,連忙嚇得丟掉了自己手裏的毛巾,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他把我父親的屍體帶走了,我親眼看見他將我父親的屍塊在原野上埋了。你讓我去報仇,我要殺了他。”

    他頭髮凌亂不堪,眼中渾濁悲愴滿是恨意,按照藏族的習俗,被土葬的人是不能轉生的,而葬禮禮畢後的結果無法修改,就算是將被土葬的人重新進行天葬也是沒用的,畢竟那不符合天神的規矩。

    “是我無能啊,曲珍,都是我無能啊。”拉魯次仁的嘴脣乾裂慘白,抱着阿旺曲珍難過的不能自抑。要不是他軟弱無用,他阿爸怎麼會落得個死了還不能轉世的結局。

    “次仁,我知道你心裏難過,我也難過。可你現在不能光想着報仇,你的叔叔們正在窺視你阿爸留給你的位置,他們正在想着怎麼把你趕出去,怎麼取代你得到權力。”

    “你要振作起來,你要先想想怎麼拿回你自己的東西,然後纔有能力和扎西土司一戰,才能爲你阿爸討個公道啊。”

    “.….”拉魯次仁的眼睛裏全都是喪氣和失魂落魄,甚至沒回她的話。

    阿旺曲珍看着這個永遠笑意盈盈,有着生機活力的男人的眼裏沒了昔日的光彩,她真的很心疼,可又很生氣。

    她選中的男人不應該這樣懦弱自棄,一副鬥志全無的樣子,他們藏族的男兒是血性的漢子,是鐵骨錚錚的英雄,是即使打到了無數次還能再爬起來的鬥士。

    “你解放農奴的理想呢!你推翻腐朽制度的宏圖壯志呢!你要是一蹶不振了,誰去給阿爸報仇!你又讓我又怎麼辦!”阿旺曲珍薅着對面人的肩膀,又有幾分生氣和難過。

    拉魯次仁看着阿旺曲珍的眼睛,感受到對面那個真心愛他的女人對自己的殷勤盼望和最純粹的鼓勵,是了,是她把他這條命從死神那裏撿了回來,他也只剩下她了。

    他已經辜負了許多人,不可再辜負這最後一個愛自己的人了。

    拉魯次仁閉上了雙眼,良久才睜開來和阿旺曲珍對視。

    “你說得對,我應該振作起來,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話說回來,這邊張瞳不是沒有想過去阻止扎西土司去拉魯土司的天葬上搞事,畢竟這事情不厚道,可是系統小艾說這是劇情的必經之路,她是沒辦法阻止的,就算她說了也是徒勞無功罷了,可張瞳還是不死心的去勸阻了扎西土司。

    最後的結果就像系統小艾說的那樣,劇本需要,無法改變。

    張瞳也知道沒辦法,於是她只能選擇想辦法和扎西桑吉留在家裏,不去趟這趟渾水,以後可能還能在拉魯次仁的面前稍微的拉低一些他們兩個人的仇恨值,畢竟這件事一出來,兩家的樑子算是徹底結下了,不打仗是不可能了。

    但是出事以後的日子裏,他們倒是度過了出奇平靜的一段時間。果然像她所預料的那樣,拉魯次仁沒有馬上來找扎西土司報仇,而是韜光養晦,先從內部解決他那些棘手的叔叔,得到他本該有的位置。

    既然閒着也是閒着,張瞳決定先給扎西桑吉灌輸一波解放農奴的思想,以便以後他能夠在老土司強烈反對拉魯家推翻農奴制度的時候,起到點作用。

    在藏地,每家領主管轄的農奴都不被當做人看,遇到點好脾氣善良的領主土司,他們能喫頓飽飯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要是遇到了殘忍暴力的土司領主,那麼扒皮,割肉,挖眼,砍手,斷足都是常有的事情。

    甚至於一些心狠手辣的土司領主們,還將農奴身上剝下的皮,做成各種室內裝飾品和法器以此來炫耀或者彰顯自己的地位身份。

    在扎西家,老土司對待農奴的態度還算是領主裏面較爲和善的,只要活給幹足了,所應該交的租子交夠了,一般是不太回去爲難下邊的農奴的。

    但底下的頭人們難保有些不這麼想,有些脾氣暴躁,獨斷專橫的,就會可着自己的心意來行事,畢竟天高皇帝遠,領主領地那麼廣闊,奴隸又那麼多,不可能都親自管的一一俱到,因此很多權利就都下放到了頭人和管事那裏。

    張瞳帶着扎西桑吉到扎西土司所管轄的領地中參觀查看,一些比較靠近寨子附近的田地裏,農奴們過得還都算得上可以,喫的都可以維持溫飽。

    等他們挨個查看,到了偏遠一些的作物莊園中的時候,農奴們的地位就越來越低了。

    在一片種植青稞和小麥的田地裏,遠遠的張瞳就看見一個穿着頭人衣物的男人在用鞭子狠狠的抽着什麼,嘴裏還連聲叫罵着。

    “小奴隸,還想跑。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現在還是初春,剛剛播種下的青稞苗長得並不是很高,只見剛剛長出的青稞田間裏有一個赤.裸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條單褲的小奴隸,他身上髒兮兮的,頭髮也結成塊髒污不堪,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裏此刻寫滿了對拿鞭子的那個頭人的害怕和驚懼,他被頭人的鞭子抽打的在田裏打滾,努力的把自己縮成一團,來逃避鞭子的毒打,可即便這樣身上還是被打出了很多條鮮血淋淋的鞭印子。

    “他犯了什麼錯?要被這樣對待?”張瞳騎着馬到那頭人的跟前問道。

    “回貴人的話,這小奴隸偷奸耍滑,這都一上午了,才幹了這麼一點活。”那頭人雖然不知道張瞳的身份,可是看着她的穿衣打扮,明顯是哪家貴族的小姐,因此說話畢恭畢敬,絲毫不敢得罪怠慢。

    “哦?那這一上午他幹了多少活?”

    “回貴人,一上午他只澆了五畝地的肥。”

    張瞳看着那大桶的肥料,再看看在那頭人腳邊抱着頭瑟瑟發抖的小奴隸,他是那樣瘦弱不堪,沒穿衣服的上半身分明全都是肋骨,瘦小的讓人心疼。

    要想一個成年人一上午提着這麼重的肥料澆了五畝青稞地還尚且得十分喫力,不能休息太長時間才能做到,可這頭人居然指責一個幹了這麼多活的孩子在偷懶,這真的是無中生有,故意刁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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