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談的生意,下個星期三就給安排上了。
效率真是高極了!
現在時代在在進步,小混混們做事也講究一個紀律,這種大隱隱於市的□□組織甚至有些偏近於現代的公司體制,從客戶那裏接了訂單以後,他們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流程。
這套流程也是爲了確保“生意”的萬無一失。
他們對藍鯊進行了背景調查,發現最近藍鯊都不怎麼回濱海綠洲小區(他家那個別墅區)了,而大部分時間裏都是去一個破舊小區裏和一個年長的女人同居。並且調查出那女人竟然是他的補課班老師。
調查,計劃,安排人手,蹲一個時機,這些都是混混們的職業操守,缺一不可。
*
星期三的上午,藍鯊正在班級最後一排趴着睡覺,書桌堂的手機裏突然傳來一聲震動,把他給震醒了。
藍鯊睜了下眼睛,腦袋睡得混漿漿的,這節是歷史小科課,教歷史的老太太有老花眼,看不太清遠處的東西,因此一向也不太管課堂睡覺這事兒。
他右手摸進桌堂,拿出手機按了指紋鎖,上面來了一條短信。
“我是夏教練,這是我的新手機號,今天晚上六點半,荷塘小炒見,我有辦法讓你進省隊了,詳情當面說。”
藍鯊眯縫着眼睛,看着這條短信,回覆了一個“好”。
他並沒有懷疑。
因爲前不久夏教練找自己約過一次荷塘小炒,兩個人坐在一起談談近況和訓練上的困難和瓶頸,夏教練一直很關心藍鯊,在省隊訓練的百忙之餘,還來跟他見面,爲的就是表示自己不會輕易放棄他這個好苗子。
因此他說自己換了號碼,今晚約荷塘小炒,藍鯊一點都沒懷疑。
等放學的時候,伴着放學鈴的響起,班裏的同學們都走了,只有藍鯊一個人自己在教室發呆,現在剛五點,他也沒什麼地方可去,索性在教室裏等一會。
百無聊賴中,玩了一把王者榮耀,實在沒意思,藍鯊打開了微信,開始給張瞳發微信。
【藍海行動】:在幹什麼,好無聊。。。
消息剛發,那邊馬上就回復了。
【人生導師】:乖,自己玩會,我現在在上課。
藍鯊看着屏幕,腹誹道:哼,什麼上課,肯定是一對一在玩手機,都秒回了我了。
【藍海行動】:我在教室裏坐着,真滴好無聊啊啊啊。
【人生導師】:你爲什麼還在教室,沒回去麼?
張瞳說的回去是回到她家,這段時間藍鯊在和家裏冷戰,單方面離家出走,不過藍爸也沒找他,畢竟父子兩個三天兩頭就要幹一架,藍鯊身上有藍爸給的無限額信用卡,因此藍爸倒是也不擔心他在外面會餓到或者沒地方住。
【藍海行動】:晚上和夏教練約了喫個飯,晚點回去。?(′???`?)麼麼噠。
【人生導師】:賣萌可恥!滾你!
藍鯊和張瞳有一搭沒一搭的磨着嘴皮子,嘴角露出了微笑,像極了一個弱智,要對別人,他是絕對不會有這麼多廢話可說的。
他看着手機笑的開心,他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表情像花兒一樣綻放。
等約莫過了六點,他背了書包,往學校後門那條小巷子裏走,荷塘小炒是家蒼蠅館子,物美價廉,就是位置偏僻。
藍鯊走出校門擡頭看了下天空,天色已經陰沉起來了啊,也許晚上會有一場大雨也說不定。
他斜挎着揹包,一個人走在巷子裏,同學們早都放學回家了,現在這條平時人本就稀少的醜陋巷子,現下更是連一個人影也看不見了。
正當他往前走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巷子裏的拐角處突然出來了幾個帶着面罩的小青年,藍鯊看了他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周圍,空無一人,心下警鈴大作。
這些人是衝着他來的!
好漢不喫眼前虧,藍鯊不想和他們硬碰硬,他撒丫子就跑,想要甩掉這些人,畢竟他一個田徑運動員,逃跑起來不見得會被追上。
可是他剛往前跑了兩步,巷子右邊的拐彎處也出現了幾個小混混,這下子把他前後兩條去路都堵死了。
藍鯊現在被前後夾擊,無處可逃,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早就在這裏等着自己了。
他觀察了一下這些混混,身高體型高矮胖瘦不一,可是唯一的一致就是都戴了黑色的套頭面罩,只留下兩個眼睛在外面。
看樣子他們很怕透漏自己的身份,這麼說應該不是普通劫財的混混,倒像是誰僱來找自己尋仇的,因爲怕受害者事後報警指認他們,因此蒙的嚴嚴實實。
如果是硬打,對方人多勢衆,很可能是什麼亡命之徒,自己肯定是要喫虧的。
“你們是誰僱來的?他給你們多少錢,我願意出雙倍。”藍鯊大聲的叫着。
爲首的一個高瘦男人站了出來,雖然他頭上還帶着黑色頭罩,但能隱約的從氣質看出,他已經是一個成年男子。
倒是站在他旁邊稍矮一點的那個男人,看上去像是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半大少年。
只見那成年男人聽他這麼說,看了眼身邊那個年輕一些的黑衣人,似乎還帶着些討好的意味。
至於他身邊那個年輕人,雖然戴着面罩看不清表情,可藍鯊就是覺得他對着自己笑了一下,那是一種很譏諷的意味。
“在道上混,講求一個信義,要是你給的多我們就放了你,以後還怎麼立規矩?”
“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介個道理?啊哈哈哈哈——”
瘦高男人說話的嗓音尖細難聽,像是粉筆劃黑板那種刺耳的吱吱聲,口齒之間有些漏風,說話的感覺裏還帶着一股病態的神經質。
“要怪就只能怪你不走運了,藍大少爺,有人僱我們敲斷你的兩條腿。”
“拿人錢財,□□,天經地義。”那個瘦高男人還在喋喋不休的對着藍鯊說個不停。
只見他身邊那個少年人有些不耐煩了,他對着瘦高個說了一句:“說那麼多幹什麼,趕緊打!”
那少年人的聲音也不太正常,好像是刻意不想讓對面人聽出自己是誰,而僞裝了聲線一般捏着嗓子說話,顯得怪異極了。
那瘦高個聽他這麼說,撇了撇嘴,然後衝着他說:“着什麼急麼,他又跑不了。”
不過正在神經質瘦高個說一堆沒用廢話這功夫,倒是真的給藍鯊留下了一些寶貴的自救時間,他摸着右褲兜裏的手機,指紋解鎖後點了電話鍵,按了首頁那個快捷鍵1,那是他和張瞳約定的緊急聯繫電話。
之前一次在老張家裏,她把自己手機和他的手機互相連接了實時定位功能,還在他的緊急聯繫人按鍵1裏添加了自己,然後把個人收藏那個1放在了藍鯊的手機桌面。
當時他還笑着說自己不是沒斷奶的小孩子了,這麼大個男人,能有什麼危險。
還問她是不是想趁機監控自己?連實時定位都要連上。
要知道正常在青春期的男生是最反感老師家長這麼監控自己的,不過他當時也沒反對,只是挪逾了張瞳就沒再多說什麼。
記得當時老張說,他現在不回家,非要住在自己家,她也算是他的臨時監護人了,萬一出了什麼事,就是她的責任,因此她要對他負責。
沒想到,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場。
電話已經通了,張瞳這邊正在補課班上一對一,看到藍鯊給自己打電話,走出了補習室,對着電話說了個“喂?”
可那邊卻遲遲沒有聲音,然後免提打開了。
緊接着,張瞳聽到了一個怪異尖細的聲音:“拿人錢財,□□,天經地義。”
接着一聲詭異的“說那麼多幹什麼,趕緊打!”
糟糕!她心裏馬上明白此刻在發生什麼,一定是晏城僱的人堵住了藍鯊。
這陣子自己天天在語文題海里昏頭漲腦,回家還要給藍大爺做飯,一時之間因爲太忙竟然大意了,後面劇情發生了什麼。。。
要是藍鯊的兩條腿真的廢了,張瞳當下不敢再去細想。
連招呼都來不及和屋裏的小同學打一聲,就衝了出去。
她看了一眼藍鯊的實時位置,好在萬幸的是手機並沒有關機,還可以追蹤到現在他所在的位置,然後她騎上自己的小電驢風馳電掣了起來。
這邊已經打了起來。七八個黑頭套的蒙面人對着藍鯊一擁而上,他們手裏拿着棒球棍和廢鐵棍向他涌來。
只見藍鯊對着自己前面的幾個人大喊:“警察來了。”
那幾個蒙面人果然下意識回頭看,當時遲那時快,藍鯊直衝過去,對着自己斜對面稍矮的蒙面人橫飛一腳,一腳把他踹翻在地,撿起了他手裏的棒球棍。
這下他也有了武器,他順勢摘下自己的書包,一把丟在地上,然後和這羣人對打了起來。
希望老張能幫他報警,別讓他在這裏英年早逝,死狀太慘,藍鯊嘴角一揚,朝地上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