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瞳斜眼看了一眼,心裏直呼“好傢伙。”
沒想到這襄穆郡主長得白淨好看,內裏竟是個飯桶!
其實張瞳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的女子因爲大多身材高大,體力消耗的較快,因此大多比較能喫,她的飯量也不過只是正常飯量罷了,並不算很能喫。
旁邊那兩個隨從看主人已經喫飽了,於是開始不顧忌的將筷子伸向所有的肉菜,就着米飯快速的扒起來。
那女子環顧了一圈,用手帕抹了抹嘴,發現周圍的客人都走光了,眼下就只剩下旁邊桌子張瞳一人。
還有拿着算盤在櫃檯盤點今日收入的掌櫃。
“哎,你過來。”那女子衝着正在打掃地面的小二招了招手,一副有話對她說的樣子。
掃地那小二看見是這位客官,臉上立馬帶了微笑:“您找小的有啥事?”
她連忙放下掃帚,來到那女子身旁,畢竟眼前這位可是給了她超多小費的大戶女子!
“你知不知道沙州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那女子說這話倒也刻意遮掩,畢竟現在旁邊只有張瞳了嘛!
“好玩的?”那小二憨憨的,顯然還沒領會貴人的意圖。
張瞳明白了,她說的好玩等於快活的意思。
於是她也加入了這場對話:“這位大人可是想找青樓或是奴隸市場?”
那女子發現張瞳插話,把她從上到下徹底打量了一番:“還是這位官人懂我,正是此意。”
“在下在這沙州城已經呆了一週有餘,周圍的環境已經略有了解,這沙州城裏的合歡樓是最大最漂亮的一家。”
“每當傍晚天黑之時,月亮高掛,沙漠裏風沙陣陣,那合歡樓的大紅燈籠就會亮起。紅色中一片歡聲笑語,儼然是這大漠中最熱鬧的風景。”
張瞳添油加醋一頓描述,硬是把自己描繪成一位行家裏手,一副深陰此道的樣子。
“還有那奴隸市場,這邊地雖然簡陋,但是來往的波斯,東陵商人不計其數,因此奴隸也是有千百種模樣,藍眼睛的,高鼻樑的,巧克力膚色的,在這裏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找不到的奴隸。”
張瞳這天花亂墜一頓吹噓,對方立馬上鉤,一副心馳神往的樣子。
“這位姐姐,你說的那些好地方我也想去。”
“若是有空,姐姐我們一同去快活下?”那女子話音外透露出一些熱絡來,顯然把張瞳當成了知己。
“沒問題啊,妹妹願意的話今晚便可同去合歡樓。”
“那還等什麼,走啊!”那女子一下子站起來,滿臉的迫不及待。
兩個埋頭扒飯的隨從看着主子要走,不敢不從,連忙放下了飯碗,即使二人現在只吃了個半飽。
張瞳眯了下自己那雙丹鳳眼,衝着對面那女子風流一笑,都是風流場所人最容易放下防備,今晚合歡樓一聚,她有信心能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襄穆郡主。
張瞳和這位暫時還不知道身份的“妹妹”收拾了一下,一同來到合歡樓的大門。
街道上人跡稀少,風沙極大,門樓外面大紅燈籠高懸,這跟毫無人跡的街道映襯,竟平添了幾分詭異之感。
張瞳推開大門,和旁邊的三位同行走了進去,一進到這土樓的正廳裏,又馬上是另一個花花世界了。
正門的門口有一位年紀很大的鴇爺,他在門口穿的花枝招展,嘴邊還有一個帶着鬚子的大痣。
“幾位客官是喝酒還是二樓雅間?”老鴇打量了幾位小姐一眼,態度好的不行。
在歡場多年,誰還沒有個慧眼識金子的能力?
張瞳想了一下,估計他說的喝酒就是在大廳看跳舞,喝喝花酒,至於樓上雅間自然就是找小倌過夜了。
“我們先喝酒,然後住店,叫兩個最漂亮的小倌來伺候。”張瞳假裝老練,從懷中掏出三片金葉子扔給了鴇父。
那鴇父看到手裏的金葉子,笑的臉上全都是皺紋,連忙給她們安排在最前排的雅座。
兩個人坐在一樓的雅座上看着舞臺上的小倌們跳舞,女子的兩個隨從站在他們身側。他們一個個身材修長又有棱角,身上穿着特質的裙子,跳起舞來幾乎滿園春色,那些薄薄的紗織裙子根本遮蓋不住下面的軀體。
臉頰上也都塗抹的煞白,然後又在厚厚的一層粉底上面再次塗了各色的胭脂眼影,一個個像極了唱戲的小生。
張瞳坐在臺下的最前面桌子,心裏有些厭惡,偏偏面子上還得裝作一臉享受。
男人就該血性陽剛,這等惺惺作態,陰柔造作的樣子真讓她有幾分反胃,這個世界在她的眼睛裏總有種鸞鳳顛倒之感,讓她的雞皮疙瘩都緊急集合了。
幾旬推杯換盞過後,張瞳看着對面的女子臉色發紅的厲害。
“妹妹,姐姐帶你來這地方如何?”
“妙啊,真是…妙不可言。”她的眼神開始有些四處亂飄了。
“妹妹怕不是本地人吧,從哪裏到這沙州城的?”
“不瞞…不瞞姐姐,我是從上…上京城來的,是瞞着家裏偷偷出來的。”
“我母后,不是…我母親恐怕現在在到處找我。”
“哦?原來你還是大戶人家出身,姐姐今天既然交了你這個朋友,那就一定珍惜。”
“來,春宵一刻值千金,喝了這杯酒,我們就上樓快活去。”
“好,值千金!”那女子已然喝的醉醺醺的,還跟張瞳乾杯。
張瞳臉色微醺,但神志仍然十分清醒。
這傢伙果然是襄穆郡主。
襄穆郡主酒力只能說一般,已經暈乎乎的,說話的時候舌頭也開始大了起來。
“快送你家主人去樓上休息吧。”張瞳對那兩個侍從示意了一下,她們二人馬上扶着郡主去樓上客房了。
張瞳目送着郡主進了房間,心裏覺得有些滑稽,不知道自己給她安排的“特殊服務”,她還有沒有精力去享用了。
第二天清晨,張瞳從合歡樓的臥房中醒來,看見昨天晚上睡在偏塌的小倌早已跪在自己牀前的地毯上等着侍候自己了。
張瞳自然沒有和陌生男人一夜情的偏好。
更何況眼前這位男子實在太過於“陰柔”,完全不符合她的審美。
於是昨晚她就早早和小倌說清楚,然後躺下自己睡了。
小倌服侍她穿衣洗漱之後,推開房門,她去樓下用了早餐。
等她都快喫完了,襄穆郡主纔打着哈欠下樓了。
她睡眼惺忪的,顯然是昨天的宿醉影響她了。
“早餐,這份是你的,已經給你叫好了。”
這位郡主這纔想起來昨天喝花酒,叫小倌的錢也是眼前這位姐姐付的。
“你可真體貼,出門在外,能結識姐姐這樣的人也是一種幸運。”畢竟面前這人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萍水相逢,能這樣對待她,讓她有些感動。
“這些都是小事,等妹妹喫完了,我再帶你轉一轉。”
襄穆郡主也不客氣,一邊喝着眼前的玉米麪粥,一面就着牛肉胡蘿蔔包子。
昨天她睡得早,胃裏那點東西早就消化完了。
“嗨,別提了姐姐,昨天晚上我酩酊大醉,早早不省人事,連房裏人長什麼樣子都沒看見。”
“可惜,可惜。春宵一刻似千金。”那郡主說這話語氣遺憾的不行。
“這有什麼,能你休息一下,我帶你去這裏的奴隸市場,妹妹買上兩個,保準你盡興。”
襄穆郡主一聽說要帶自己去逛奴隸市場,就像是煙鬼老遠聞見了煙味,頭也不疼了,眼睛睜的大大的:“真的?現在就走!”
說完她就埋頭把自己碗裏剩下的粥都風雲殘卷般的掃光了,然後嘴裏嚥下了最後一口包子。
兩人來到了奴隸市場的大門前。
門口兩個掃地的老闆看了一眼張瞳,交頭竊竊私語道:“看,那個光看不買的又來了。”
“唉,浪費感情。”兩個人裝作沒看見她們兩個的樣子,接着低頭掃地。
張瞳:“???”好吧,是她臉皮太厚,來了這麼多次被嫌棄了。
不過厚就厚吧,臉皮厚這個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
她帶着襄穆郡主一家一家的逛過去,郡主果然財大氣粗,市場才逛了一般,就出手買下了一個藍眼睛的奴隸,那奴隸一看就是個西域人長相,身材比中原男子要高大上許多,一定不是莊國人。
張瞳看了看…男子的長相,又看了眼他的身材。
嗯,郡主的眼光果然與衆不同,很可能是獵奇心理,畢竟上京城也許這樣的奴隸並不多見。
待會她要看看,有可能是男二的那兩個奴隸她會選擇哪個?
等走到了市場的中間,來到了之前她到過的那家店鋪,那個幫着老闆幹粗活的奴隸一如既往的還在院子裏打掃着,並沒有被拴起來,也沒有傷痕。
羣主進了院子,先是看了一眼牛棚,又在院子裏環顧了一圈,此時這個大個子正背對着他們掃地。
“你,過來瞧瞧。”襄穆郡主對着在掃地的奴隸說道。
那奴隸後背一僵,遲疑了一下,然後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