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令人印象深刻的猛虎自王蕭一走就消失了,但它的“故事”卻不可避免地在各宗派弟子的口中傳頌起來。
“沒事,我自己去救他就好了。”路童擺擺手。
“不行!他是爲了幫我才身陷險境,我絕不能袖手旁觀!”沈小南咬着牙,攔在路童的面前堅持道。
“等等!算我一個!”
聞言,沈小南和路童半轉過身,只見臉色仍有蒼白的蘇人智扶着牆,用同樣堅定的語氣說。
“你……你剛受了重傷啊!”沈小南瞪大了眼睛。
“這皮外傷不礙事,有我的羅盤,可以規避很多危險。”蘇人智解釋。
“行。”路童一點也不客氣:“你的棋盤控制能力也很強,我喜歡。”
“那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蘇人智甚至沒繼續徵求沈小南的同意,也許這個結果也是他算出來的。
沈小南果然沒有再說話,默默地跟上了前方的二人。
遠處,一名看似平平無奇的老者獨自一人坐在山峯喝茶,彷彿獨立於這個亂世之外。
“有意思……有意思……嘖嘖……”
-
天山下,王蕭暗暗鬆了一口氣。
時間剛剛好。
如果“談判”的過程再久一些,窮奇的祕密就要暴露了。
要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暴露了窮奇只能存在半個小時的事實,就相當於把自己的弱點赤裸裸地展示在別人面前。
那還不如藉助被季馨遠帶走的理由,堂堂正正地讓窮奇消失。?
“半個小時還是太短……”他的內心也十分無奈。
想要給《畫仙圖鑑》裏的畫作升級,王蕭只能老老實實提升自己的修爲,別無他法。
一旁的季馨遠坐在雪魈王的肩上,滿臉得意地翹着腿,仰頭眯眼吹着風,彷彿在迎接自由,更像在迎接新生。
“去哪?”王蕭忽然出聲打破了她的暢想。
季馨遠不滿地睜開眼,此時他們早已脫離了天山的範圍,前方就是一片廣闊的平原。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你爲什麼攻擊天山?”
“當然是爲了製造混亂再跑出來啊!”
“真的?就這麼簡單?”
季馨遠聽到他這個質疑的口吻,胸口的脾氣說上來就上來:“你以爲這很容易?!”
王蕭扯了扯嘴角:“那又有多難?”
季馨把頭撇到一邊:“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雪魈王在廣闊的平原上快速地奔跑,驚起一羣又一羣的飛禽走獸。
風中的枯草味聞起來有些幹,習慣了雪山生活的雪魈並不適應平原的氣候。
“女人,你說過要帶我們攻佔天山的。”
低沉的聲音從雪魈王的口中發出,把一旁的王蕭嚇了一愣,才知道這頭雪魈王竟然也會說人話。
季馨遠卻是翻了個白眼:“攻佔?!你沒看到我的計劃被這個男人破壞了嗎?下次吧!”
見到她如此敷衍的態度,雪魈王莫名感覺自己被耍了,語氣也隱隱有些暴躁起來。
“天有不測風雲嘛!急什麼?都跟你說了‘下次’了!別吼吼,耳朵疼!”
季馨遠也是沒說兩句就不耐煩的主。仗着手裏那塊詭異的石頭,隨心所欲地控制着它的行動。
話音剛落,雪魈王果然陰沉了下來。
要不是有王蕭在,它這會兒八成要把這個說話出爾反爾的女人給生吞了。
王蕭明顯感覺到雪魈王的情緒正在變化,因爲它的步伐越來越顛簸,起跳速度也越來越快……
“喂。”王蕭忽然開口。
“幹什麼?”季馨遠答。
“我要方便一下。”王蕭一本正經地說。
季馨遠沒好氣地看着他:“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不,三歲可不會打劫。”王蕭依舊面色如常。
“哼!你不可以耍花樣的!男子漢大丈夫,要說話算話!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季馨遠一副“我就喫定你”的表情,說着說着又變成了撒嬌的口吻。
“你不讓我去方便。”王蕭說到一半,指了指腳下:“一會兒就是它去了。”
“什麼意思?”季馨遠不解。
“沒什麼意思,就是單”
“純信不過你的坐騎。”王蕭淡淡地解釋。
“信不過坐騎?”季馨遠眉毛一挑:“誰讓你信它了?你信我不行嗎?”
“你這個也不靠譜啊!”王蕭一臉爲難,看看她手裏的石頭欲言又止。
季馨遠表面鎮定自若,其實心裏已經直犯嘀咕。
“不是?到底什麼意思啊?”沒過三秒,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也許她自己也知道,這塊“石頭”確實不怎麼靠譜。
“我這話很簡單。”
“意思就是,離開它。”
王蕭說罷站起身,順手拍了拍袖子的灰:“你不走,我可走了。”
“不可能!這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要我放手不可能!”季馨遠一臉倔強,連續兩次否定,甚至連原因都不願多問一句。
“行吧。”王蕭拱手:“那後會有期。”
“???”季馨遠愣愣地轉回頭。
只見王蕭真的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明明手腕上的繩子還在,換隻手,大筆一揮,就把全盛狀態的窮奇重新叫了出來。
下一刻,她明顯感覺到腳下的雪魈王渾身一抖,彷彿還對這頭飛虎忌憚不已。
“哎——”
“你?!!!”
“你給我記着!!!!”
最終,季馨遠只能原地跳腳,對着王蕭的背影無能狂怒。
因爲她不敢追,追也追不上。
而且連“捆仙索”都不能限制他的靈力,就算追上了也沒有制約他的手段。
“算了……先找師父去!”
季馨遠嘟囔了幾句,伸出纖纖玉手在石頭上畫了一個符號。
可就在下一刻,異變發生了……
“喀嚓!”
那顆詭異的石頭竟然從中間一分爲二。
彷彿一張大嘴被某種力量強行撕裂一樣,接着流出一股鮮紅的不明液體。
“這……?”
季馨遠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