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它張開的大口,天上地下的遊魂立刻往它的身上聚集,隱約讓它的身影變得更加凝實。
“它要強行提升修爲了嗎?”路童眉頭緊鎖,這個時候的他們似乎也幫不了王蕭。
沈小南的目光在窮奇背上停留了一會兒,最後什麼也沒說。
只有蘇人智看見鄢小蓉的時候,莫名地感覺到了一股相斥的氣息。
“難道之前就是她一直在干擾我?”
“不……不對……”
“她的修爲沒這麼高,應該不會是她……”
蘇人智的心裏越來越疑惑,可因爲目前還沒有撤離戰場,不能過於掉以輕心,所以也沒在這時候分神太久。
“蘇人智!你先退!”王蕭向他喊了一聲。
後者點點頭,棋盤也不收就猛地暴退開。
與此同時,鬼魚突然膨脹。
那是一張辨不清樣貌的人臉,但這張臉上卻有着數不清的眼睛。
鬼向來喜歡用精神攻擊,而眼睛就是它們最好的武器。
只不過鬼魚這一出手就註定是輸了。
因爲它把精神攻擊的目標放在了窮奇的身上。
本該是它決勝關鍵的王蕭就像個毫不相干的透明人,光明正大地坐在老虎背上吹風。
“你、你?你就?你就什麼都不用幹??”
處於風暴的中心,鄢小蓉只覺得自己的世界滿是荒唐。
“用啊,養老虎啊。”王蕭正經地回答,只不過是借用了她的說法?
鄢小蓉覺得自己這輩子也不會再信他了。可能也不僅僅是他,而是所有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都不會相信了。
“跳。”王蕭突然開口。
“跳什麼?”鄢小蓉一愣。
“當然是跳下去啊!”王蕭也是佛了:“難不成你還要跳舞?”
“那你可以說完嗎!”
鄢小蓉惱羞成怒,也不管時機和落腳對不對,一個提氣就跳了下去。
蘇人智不是有強迫症,而是她這個位置明顯和其中一枚棋子相沖,這一腳下來就會打亂他的棋局。
“這女人……故意搗亂的吧!”
心裏帶着些許怨氣,蘇人智還是上前將鄢小蓉接了過來。
“就站這,別動。”
“爲什麼?你又是誰?憑什麼干涉我的自由?”鄢小蓉頓時不滿。
“因爲你在我的棋局裏,不會走就不要亂走。”蘇人智還是沒忍住兇了她一句。
“喲呵——這麼狂你怎麼不上天?!”
鄢小蓉說完果然怒了。一咬牙,他說不讓走就偏要走。
“嗖嗖嗖——”
突然三枚黑子落下。
前、左、後。
右邊是唯一的“出口”,但面對着的是蘇人智手中的第四枚黑子。
鄢小蓉眼珠一瞪,手腕上的紅繩同時發出了警示。
“你這個人有病啊?!”
“我最後說一次,別動。”
“你我都是相士!誰看不起誰啊?!”
“我管你是誰,不要妨礙我。”蘇人智眼見說不通,還是決定落子。
“停!!住手!!我不動!!”鄢小蓉在這一瞬間領悟了“識時務者爲俊傑”的真理。
“連張紙條也不留”“我還以爲你死了呢。”王蕭皮笑肉不笑地說。
“我要是死了,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路童吊兒郎當地接過葫蘆,掛在腰間繼續當裝飾品。
“你們從哪條路來的?”“怎麼會繞到這裏來?”王蕭不解,畢竟沙河關確實偏離了很多。
“蘇人智說的,說有人在干涉他,這還是他拼命糾正的結果,不然指不定我們現在已經南轅北轍了。”路童聳聳肩。
“有人不讓你們找我?”王蕭眉頭一皺,發現了他話中的重點。
“對,我覺得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路童撓着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繼續說:“他就是這樣,說話老是隻說一半,不好的事情干脆就不說,還得我們自己猜,唉……”
一旁的沈小南倒是一臉習慣,沒有路童的心情這麼彆扭。
“轟隆隆——”
“呷!!!”
“吼!!!”
河裏激起的水花,高度顯然超過了城牆。
人們遠遠地看着這兩個相貌猙獰的鬼怪互毆,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在心裏支持誰贏。
他們只是普通的凡人,壓根看不清虎背上的人,更怕這兩隻“大鬼”突然握手言和,轉頭再來個兄弟聯手屠城……
“趙將軍,一會兒如果這幾人要入關,不要攔。”張蒲雲淡淡地留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城牆上的官兵面面相覷。
這戰鬥明明纔剛開始,作爲謀士的張蒲雲竟然看也不看,直接得出了黑虎必贏的結論,令衆人的心裏好一頓震驚。
更令人驚訝的是他說的話。
——如果要入關,不要攔。
意味着哪怕這幾人不加入嚴國,沙河關一樣可以爲他們開放特殊通道。
趙立陽手持長矛,默默看着張蒲雲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參不透此人的心思。
他也明白,在留沙河河畔拼命救人的這幾位年輕修士,一定不會對沙河關有好感。
因爲年輕的修士們向來喜歡行俠仗義,很難接受一些戰略性的犧牲。所以在經過這次事件之後,還願意主動加入嚴國的可能性並不大。
至於爲什麼張蒲雲明明希望這幾人進入嚴國,卻又不安排自己去拉攏……
“可能自有謀士的原因吧。”
趙立陽暗歎一聲,腦子裏已經開始想辦法了。
……
……
此時此刻最憋屈的要數鬼魚。
它纔剛剛成爲鬼將沒有多久,卻被逼得爲了自保而爆丹,結果爆丹也就算了,這小命竟然還是保不下來。
要不是昨夜聽到某個力量在召喚,它纔不會這麼急吼吼地衝到這裏。
它很後悔。
“呷————”
窮奇面對這強弩之末的鬼魚是一點兒也不心軟。
蘇人智在更遠的地方控制着棋子,配合窮奇的步伐,一步一步將鬼魚穩穩地逼到死路。
無論是第一次見面的路童,還是這次臨時合作的蘇人智,窮奇都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