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嗅了嗅周遭的空氣,輕聲道:“是活的,感覺不強,可以去看看。”
在它的身後,剩下三人面面相覷,隨即小心翼翼地靠近。
這裏是一片不算茂密的樹林,明顯是剛砍伐不久,隔着老遠才保留有一個樹樁。
“蘇人智,聽說你看的書多,你可認得這些是什麼東西?”沈小南問。
“我猜,原本只是普通的蟲卵,大概被施加了什麼魔藥,可能最終會孵化出某種蟲妖。”蘇人智也不確定。
“這密密麻麻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吧?”路童走到最邊緣的一顆蟲卵前,蹲下身,隔着蟲卵的薄膜觀察着內部的情況:“哎,你們看,這像什麼蟲子?”
聽他這麼一說,三人便圍了上來。
蟲卵的外殼並不硬,而且十分透明,倒是殼裏那層薄膜泛着白色,阻礙了視線。
“有點像蝨子……又有點像蜱蟲……”沈小南皺着眉,似乎對這種生物十分不喜。
“他們應該在休眠。”王蕭一連觀察了好幾只蟲卵,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蘇人智點點頭:“確實,裏面的蟲已經成熟了,但不知爲何就是不出來。”
“而且放置在這裏又無人看守,也不像正常人的思維啊!”路童補充道。
王蕭轉向不遠處的窮奇:“你嘗一個看好喫不?”
“……”
蒼蠅大小的窮奇打着圈圈飛過來,落在其中一枚蟲卵上。
蟲卵和它比起來就像一個鴕鳥蛋,這一口咬下去,頗有一番蒼蠅叮蛋的味道……
此時的窮奇雖小,但胃口可不小,再大的鴕鳥蛋也不夠它塞牙縫。
“如何?”王蕭蹲下身問。
半晌,窮奇咆哮:“你把我當廢物回收站嗎!這東西全都是雜質!一點營養都沒有!垃圾食品!口感還噁心!”
“嗯……”王蕭摸摸下巴,不由得陷入沉思。
“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就直接毀了吧?”路童提議道。
“等等。”窮奇態度驟轉:“垃圾食品也管飽,還是讓我喫完吧!”
路童嘴角一抽,剛擡起的拳頭差點就收不回來。
王蕭也不阻止它,看着它張口一吸,滿地的蟲卵轉眼間就被清空,留下一大片坑坑窪窪的泥土地,以及完全被壓在泥水坑中的枯葉和枯草。
窮奇只是吞食,半口也沒咀嚼,喫完後竟然也能變成黃牛大小。
“這些蟲卵確實打藥了,嗝。”
“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這些應該是失敗的實驗品,嗝。”
“失敗之處在於他們根本養不活,或者說根本孵化不出來,活着和死了沒什麼區別,嗝。”
“可能是因爲藥的用量太少了吧,嗝。”
聽罷,王蕭眉頭一皺,想起紅蛛說過今天“老大”不在,看樣子極有可能是因此去了其他地方。
“莫非是季馨遠把魔藥帶走了,又沒給這裏留下備用的,所以他纔不得不親自去一趟?”蘇人智猜測道。
“如果他回來看到這裏亂成一片?會怎樣?”沈小南眨眨眼。
“那咱們先走。”王蕭毫不慌張,悠哉悠哉地跨上了虎背:“不讓他找到就行了。”
窮奇頓時不滿地斜了他一眼:“你可真會省力呢?”
“節約是一種美德。”王蕭面色不改,用手指向隔壁不遠處的山:“咱先去那邊躲一陣。”
“躲?爲什麼?”路童不解。
一旁的蘇人智也召出了自己的棋盤,道:“這些東西雖然算不上重要,但還不至於沒有看守,我們不得不懷疑蟲卵的和培養者之間是不是有着某種精神聯繫。如果培養者能感應得到,這會兒應該正在全速往回趕……”
路童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算栽贓嫁禍嗎?”
“那就要看他們七個人會不會跳出來了。”
於是,四人趁着敘玄組還不知情,半路掉頭悄悄地離開了山寨。
……
……
此時此刻,山寨中。
一羣男人圍在廣場上,藍柏樹就在廣場的中央,那裏有一個高高的圓臺。
圓臺上站着一名綵衣女子,微風將她的裙襬揚起,空中翻飛的披帛令人情不自禁浮想聯翩。
山寨裏的女人不多,而且幾乎沒有孩子,因爲這裏本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山寨,而是劫匪藏匿與銷贓的窩點。
日子一長,長期在這裏打光棍的山匪也難受。今天忽然看見這麼個大美人,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聚集到高臺下吹哨歡呼。
廣場邊緣,有七個人影躲在暗處,默默觀察着這裏發生的一切。
“敘玄,你可猜得出這是什麼妖?”韓豔豔問身邊的男人。
“畫皮妖。”後者冷冷地回答。
“畫皮?”韓豔豔眼睛微眯,再次看向圓臺上的那名女子:“爲何你如此確信她不是妖王妖帝呢?雖說以妖帝的地位確實不該出現在這裏……”
“妖王也不該出現。”葉敘玄面色不改,眼神一如既往的幽深。
“所以你認爲這是妖物的障眼法?”方炳炎在二人的交談中插了一句?
“顯而易見。”葉敘玄的話越來越短。
除了這三人之外,另外的四人分別叫做東龍、西虎、南雀、北武,出家剝除姓氏。
這四人向來同時行動,配合默契,擅長各種陣法,其中最擅長鎮壓和驅邪,但對抗妖魔就略顯遜色了。
因此韓豔豔根本沒把這次行動的希望放在他們身上,反而是擅長兵器之戰的方炳炎更靠譜一些。
“哎,你說你……”韓豔豔忽然扭頭看着方炳炎,眼神中隱隱有些不滿:“你很缺錢嗎?爲什麼總是要接這種奇奇怪怪的手令?越高級風險就越大,難道你不知道嗎?”
後者不以爲然地嗤笑一聲:“你管我呢,葉敘玄都沒說什麼。”
“他什麼都不說的意思是你自己看着辦。”韓豔豔白了他一眼,也不和他逞口舌之快。
“嘖,知道了知道了,哪次不是我先上啊?”方炳炎的語氣中充滿了傲意,還略微有些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