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南果然被她刺激到了。
“師兄又不是你的人,你怎麼好用‘搶’這個字眼?”
“那你也可以說我搶你的啊!”
王瀟瀟把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知道這樣的話她說不出來,所以才故意這麼說來挑釁她。
“你?!你這人哪裏來的?怎這般不知廉恥?”沈小南直接被她刷新了下限?
王瀟瀟上下打量了沈小南幾眼,普通的布衣還包得嚴嚴實實,連手背都不露在外。
哪怕知道她是故意僞裝,可這渾然天成的質樸感還是令王瀟瀟感到有些頭疼。
如果沒有人推波助瀾,他們永遠也不會有進一步發展。
王瀟瀟眼珠一轉,頓生心計。
“要不這樣吧?我做大,你做小,咱們二女共侍一夫,當個好姐妹,也不用爭了,怎麼樣?”
“不可能!”沈小南想也沒想一口回絕。
“爲什麼?”王瀟瀟假裝驚奇,按理說這裏三妻四妾的可不在少數,像沈小南這般反應激烈的情況是極少的。
“凡夫俗子的習慣與我們修仙人家不同!你別把我和她們混爲一談!”沈小南有些憤怒。
“哦?那修士都什麼習慣?”王瀟瀟完全就是一個門外漢。
“一生一世一雙人。”
沈小南面色不改,眼神堅定。
“哦。”王瀟瀟聳肩,計劃失敗。
二人繼續往前走着,只是變得十分沉默,彷彿各有心事似的。
直到夜市的最盡頭,這裏有一顆巨大的梧桐樹。
遠遠看去就像一朵頂天立地的蘑菇。
雪越下越大,樹上的雪花落下來發出“撲簌撲簌”的聲音。
這顆樹的周圍有一圈極寬的護欄,攔住人們不讓往裏走。然而護欄上已經掛滿了各種許願的木牌和紅綢帶。
“要許個願嗎?”王瀟瀟頭也不回地問。
“我不信這個。”沈小南毫無波動。
“許願世界和平也可以的。”前者就像沒話找話。因爲沈小南和她見過的其他女生不一樣。
一般而言,前面的話說到那裏,就已經等同於撕破臉了。
可沈小南竟然沒有負氣離去,習慣用“多少人出去,就多少人回來”的宗規約束自己。
“既然你如此相信,那你自己爲何不許願?”沈小南疑惑。
“呵。”王瀟瀟輕笑一聲:“因爲我怕我許的願最後成真了。”
“怕成真?”沈小南眯了眯眼。
“是。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除了他的父母,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
說到一半,王瀟瀟長嘆了一口氣。
“他以前喫過很多的苦,但他都不覺得苦。後來沒有苦可以給他吃了,他反倒覺得苦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
沈小南不是很理解她話中的意思,於是選擇保持緘默。
“哎,你和他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吧?”王瀟瀟突然話鋒一轉。
“嗯。”沈小南並不否認,王蕭閉關期間的飲食起居都是她照顧的。
“那你可曾發現他最想要什麼?”
“……”
“我不知道。”
“好吧。”
“……難道你知道?”
“不,我也不知道。”
說完,王瀟瀟靜靜地看着這棵樹許久。
忽地嘴角一勾。
“哎,要不這樣吧?咱們打賭怎麼樣?”
“打賭?賭什麼?”
“賭誰先走進他的心裏怎麼樣?輸的那個人要離開哦!”王瀟瀟神祕一笑。
“……”
聽罷,沈小南並沒有馬上應戰。
她也擡起頭來看着這顆大樹,雪花把枝葉都染白了。
夜空十分昏暗,連月亮都看不見。
隨着夜越來越深,氣溫也在不知不覺中降低。
街上的行人逐漸變少,不少攤子已經開始收拾……
“好。”她道。
“真的?”王瀟瀟眼睛一亮。
“嗯。”沈小南也是一個半衝動的年紀。
“那咱們可說好了!從今天開始。”王瀟瀟突然笑得無比燦爛:“而且爲了不讓他察覺,我們得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哦!”
“嗯。”沈小南點頭。
“成了!!咱們回去吧!!”王瀟瀟拍拍手,滿臉得意地轉身大步離去。
沈小南看着她的背影,才覺得自己答應她這種事情十分荒唐。
然而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王瀟瀟可不管她後不後悔,心中得意得快要唱起了歌:反正自己開了個好頭!
【王蕭:在?帶份夜宵。】
【王瀟瀟:煮王八湯喝不喝?】
【王蕭:炸王八蛋可以。】
【王瀟瀟:滾!!!】
“王八蛋”這個梗可以追溯到他們爹孃談戀愛的時候。
當時他們兩個崽子都還沒有名字。
王瀟瀟是差一點就被老孃起名叫做“王八蛋”了,幸虧老爹比較努力,才贏下了賭約?
因此,兩個娃娃從小就拿這個名字互損。
王蕭叫王瀟瀟“王八蛋”,王瀟瀟叫王蕭“王八”。
好像誰也佔不到便宜。
但還是樂此不疲。
臨近子時。
二人回到客棧。
王瀟瀟手裏拎着大包小包的烤串,還打包了幾碗本地“酸辣粉”。
本來客棧是禁止外帶的。
但架不住王瀟瀟氣場很強。
說帶就是帶,不讓帶我就架槍。
因此她的媽媽不是很放心她來,因爲她的性子隨她的媽媽一樣衝動,而且青出於藍……
小時候兄妹兩個性格還是相反的,可長大後就變了。
年年五好學生的王瀟瀟竟然考不及格,還越來越喜歡到處惹事。
反倒是小時候三天不打上房接瓦的王蕭,在某個年齡段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發憤學習不說,人也漸漸開始不鬧騰了,連賽車場都沒有了他的身影。
他自己也感到很茫然,茫然地保持着過去的作風,裝作一切都沒有變的樣子,但還是止不住地迷失了自己。
爹孃看在眼裏,知道是時候把他送出去歷練了。因爲即使有着強硬的後臺,兄妹倆的成長也不可能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