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空氣凝結的很明顯,周斯年看着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女主持人,低頭淡定的喝了一口果汁——面是真的鹹了。

    那邊的主持人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有些尷尬的哈哈了兩聲:“今天的年年看起來很不一樣啊,哈哈,很幽默。”

    業務能力不行,周斯年默默的做了評價,她難道不應該誇自己有清晰的自我認知嗎?

    由於事先做了不少功課,加上週斯年本身就是個自帶熱度,頻頻上熱搜的人,女主持自認爲比較瞭解她。

    女主持知道花瓶這個詞在周斯年和她粉絲面前是一個忌諱,周斯年的紅是實實在在的黑紅,不少人看不慣也沒辦法。

    現在周斯年這個正主承認自己是花瓶,直接打亂了她的節奏——原本確實有個環節安排是關於這個黑稱展開,不過方式比周斯年含蓄太多。

    她懷疑周斯年是不是看了劇本,或者提前通過哪裏知道了這個消息,她開始有些心虛。

    女主持心神不定的看向攝像的方向,顯然攝像也不知道怎麼辦,這二十分鐘的採訪是平臺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如果粉絲觀感不好,將會給平臺增加很多負擔。

    被臨時安排上陣的女主持本來就沒有把握,她的手心裏滲出一層汗。

    沒多一會兒,反應過來的導播迅速在耳麥裏下達指令:“採訪直接按照之前安排好的流程來,有變化見機行事。”

    和女主持不同,他十分冷靜的看着直播人數猛增,大批的新路人觀衆涌入了直播間,現在頻道熱度已經達到星際相關榜單第一,有關平臺的詞條量也在增多。

    導播心裏有預感,這次直播將會是他們平臺的轉折點,也會是他事業的轉折點。

    平時周斯年的直播採訪出場都是撒嬌賣萌,現在突然變了風格,反應過來的粉絲們也感覺到不對勁,做好控場準備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不要罵人,我都承認我是花瓶了你還罵我幹嘛?”周斯年突然說話,微微眯起的眼睛裏帶着攻擊性,忽而一笑,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觀看直播的人就看着周斯年白皙的手指向自己一戳一拉一劃,但凡在網上衝浪的人都很熟悉這個動作的流程意味着什麼,但是沒人相信周斯年真就這麼大膽。

    剛纔罵髒話的幾個彈幕的原賬號被單獨拎了出來,乾脆利落的被關進了周斯年的小黑屋裏,拉黑禁言的動作行雲流水,像是幹過無數次這種事情。

    周斯年看到了大段陰陽怪氣的文字,稍微慢了點動作,興致十足的邊看邊念:“花瓶女主播,操清純人設,表面小白蓮......這位同學的語文還不錯,就是有點中二,拉黑了,下一個下一個。”

    “幹啥啥不行,綠茶第一名,單押了,這位網友你很有前途。”周斯年臉上讚賞的表情是真的,不過在這個時候看起來有點諷刺。

    黑粉也懵了,短短几分鐘,周斯年就拉黑了幾百號人——因爲她發現可以批量勾選一次拉黑。

    那些罵人的話有的讀了,有的看都沒看,她手指靈巧的動作快的都看不清。

    最後周斯年覺得沒意思,大手一揮:“那什麼,房間管理在嗎?罵人的太多了,你把十八歲以下的小朋友踢出直播,別在直播間學壞了。”

    能進直播間的大多都是用個人信息覈實過的,篩選出十八歲以下的並不難,周斯年忽略掉屏幕上的哀嚎,等着管理員清理直播間。

    等到管理用特色字號在屏幕上回復一個OK之後,周斯年才停下拉黑的動作,雙手疊着放在桌子上,裝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她餘光瞥見裴衡在看她了。

    向原呵的笑出了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他搖搖頭,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又把滴過墨水的果汁擺在自己正面的位置。

    明明都是這麼先進的時代了,向原還始終保持着紙質記錄的習慣。

    這點周斯年不能理解,她把它理解爲學霸的怪癖,但還是伸手把瓶瓶罐罐碗碗一類的東西挪開了點,以防被碰倒弄髒向原的東西。

    向南山看着她的動作,眼神掃了一下向原,但是很明顯,父子兩個的默契還沒達到一個眼神就能領會的地步。

    向原站起來,微微挽起袖子,給向南山的杯子加滿果汁後又坐下。

    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向南山無奈端着果汁站了起來,拍了拍陳哲明的肩膀,後者領意,和他一起走出了餐廳。

    不知道管理員是不是公司的,周斯年喜歡這種幹事很利落的人,想着等會兒採訪結束了能不能找個機會認識一下。

    “不知道年年身上這身衣服是有什麼特殊的用意嗎?”女主持終於找到機會插嘴,想隨口找個輕鬆的話題開始往下采訪。

    不得不說,身爲主持人,她的直覺還挺準的,一下就抓到了重點。

    軍方已經把消息全面封鎖起來,是爲了防止有心人拿這件事做文章,又考慮到多方面的因素,所以被綁架的事只有軍方和現在的當事人知道。

    周斯年看了一眼在場的人,笑着說:“沒什麼特別的意思,這身衣服穿着舒服而已。”

    小助理沒有權限進入小餐廳,隔着艙門只能勉強看到被座椅擋住的周斯年的一角,她拿着經紀人的指令急的快要上火,生怕周斯年一個嘴快就把星艦被劫持的事情說出去。

    幾日來連軸轉的經紀人剛忙完手上的工作,高層就把這麼一個十萬火急的消息發了出來,經紀人急急忙忙給助理彈了通話,一邊又打開直播關注周斯年。

    兩人緊緊屏住的呼吸放鬆了,經紀人呼出一口氣:“笑笑,你把周斯年給我看好了,我說我要跟着,公司非要給我安排工作。”

    和經紀人緊張的態度不一樣,公司對周斯年的態度是放養,或許也是覺得,周斯年是一個沒有清晰定位的主播,身份拿不上臺,火的也不會長久,給她的要求是不闖禍就行了。

    小助理咬着手指乖乖的點點頭,張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不說。

    經紀人的目光還在直播上,並沒有注意到小助理的糾結,單手撐着下巴皺眉:“下次直播之前讓她把妝畫好。”

    她並沒有看到周斯年之前的操作,只是覺得周斯年好像變了不少,她正在想哪裏不一樣,就聽到周斯年聲音從那頭傳過來。

    “我人不怎麼樣,但是節目是很出色的節目,我很期待這次軍校生活,帝國聯盟聯合學院是帝國和聯盟聯合創建的軍事類學校,已經有一百七十三年曆史,自建立之日起,爲星際各行業領域輸送了很多人才。”

    周斯年明明還是笑着的,說話的語氣冷到令人不寒而慄:“我可以接受對我的任何批評,花瓶也好,廢物也罷,但是要是有人這麼不長腦子把學院帶進來罵,還是提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承擔後果。”

    想當初自己再怎麼造也不會頂着學校的名聲出去幹什麼,周斯年自己都沒捨得罵的地方,還能允許別人罵?

    “這次我將會以新生的身份入校,歡迎廣大網友實時監督。”周斯年看了眼時間,又提醒:“直播時間還有十二分鐘。”

    後半段的流程比較輕鬆,有問有答的走着流程。

    直播關掉之後,周斯年放鬆的伸了個懶腰,順便將光腦扔在一旁。

    看着劉存的表情,周斯年挑眉:“怎麼了?”

    劉存又是一激靈,連搖頭:“沒事沒事。”

    “沒事就是有事了,不知道長官有什麼想說的?”周斯年存心想逗他。

    “老大。”劉存求救一般的拉了拉裴衡的衣服欲哭無淚——他怎麼覺得周斯年在針對自己,他就是多看了她一眼而已。

    周斯年掩嘴打了個哈欠,眼角的淚花都沁了出來,纔不過是晚上七點多,這麼早就困不符合周斯年的作息,但是之前的折騰還是需要靠休息補回來。

    這個時候裴衡已經站了起來,看着周斯年說:“我送你去房間,劉存等會兒把向原教授送回去。”

    得救了的劉存趕緊點頭答應,沒有聽到向原那聲幾不可聞的嘆氣。

    周斯年愣了一下,點點頭:“好。”

    臨走之前她還順走了幾盒打包好的水果切盤,把東西拎在手上搖搖晃晃的走着,看起來沒個正行,卻是周斯年最爲放鬆的狀態。

    “年年姐。”宋笑笑見到走出來的周斯年,先是眼前一亮,又瑟縮了一下脖子,“年年姐,你怎麼哭了?”看起來很怕裴衡的樣子。

    伸手把眼角一抹,周斯年把一盒水果給了小助理,拍拍她的頭:“我怎麼會哭,你剛纔是不是又哭了來着?眼睛又哭腫了。”

    看着小助理沒忍住打了個哭嗝,滿臉通紅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周斯年沒忍住又揉了揉她的頭髮。

    周斯年生怕再把她逗哭,趕緊道:“行了行了,你知道自己房間在哪裏嗎?”

    宋笑笑完全被溫柔的周斯年俘獲,被她的話牽着鼻子走,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邊。”

    “我送你過去,師兄你急嗎?急的話我自己去找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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