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分爲心魔,夢魔,魘魔,其中心魔最爲厲害,無影無蹤喫人心臟,蠱惑人心;其次夢魔,進入人的夢裏,操縱其夢,讓其長長久久沉睡;最後魘魔附身人體,食人精力,日復一日,身體腐敗。
鬼分惡鬼,兇鬼,厲鬼,以惡鬼爲首,兇爲二,厲爲小。惡鬼集天地怨氣生成,牛頭狗身,周身圍繞綠氣;兇鬼大多由厲鬼幻化而成;厲鬼由人死前的怨念集成,殺戮成性。
曲辭好笑看着圍着自己的鬼怪,笑的令人毛骨悚然。好心情被糟蹋成泥,聽曲喝酒的計劃被打亂,他表示心情很不爽。
曲辭殺人時有個特點,那便是白綾束眼,白衣飄飄。那白綾並不影響視物。聽水兮說,這是打小就有的事,雖然曲辭對此毫無印象。記憶也不過只從三百多年前開始。
正是眼下這番情景,曲辭有着長長的指甲,指縫間銀絲飄飄,曲辭笑問,“誰先來?”
一頭碩大的惡鬼叫囂着,“聽聞曲辭大人妖力爆棚,我們也只是想沾沾你的光。”
身後的鬼怪振奮的手舞足蹈,曲辭看着那噁心的嘴臉,厭惡道,“找死。”
鬼怪們一股腦全部撲上來,曲辭殘忍一笑,手一臺,銀絲直刺鬼怪心臟,鮮血迸濺,曲辭一幅沾染髒東西的神情,收回銀絲,腳下屍體成堆,鮮血淋漓。
曲辭大笑起來,驚的樹林的鳥震翅而逃。逆着光,曲辭擡起一隻手,舔舔手背上的血。
夙漓靜靜的站在曲辭身後,曲辭轉頭直勾勾的看着夙漓,血順着曲辭纖細修長的手滴落,曲辭成心想挑逗夙漓,笑的魅惑,“郎君你看,爺我替你除害了。”
他變到夙漓身後,下顎枕在夙漓肩上,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摸着他的淨生劍,在他耳畔道,“郎君,你的劍在發燙,”那聲音銷魂極了,他在故意逗弄他。
夙漓眼不眨,臉不紅,道,“無聊。”
曲辭離開他身體,取下白綾,白衣變紫衣,他不甚在意夙漓的話,而是繼續道,“郎君這是要去哪?”
淨生劍上的紅穗搖動,劍身越發燙起來,夙漓道,“與你何干。”
“郎君好冷漠,”曲辭就不相信他還能堅持,難得遇見一個如此對胃口的人,雖說是個男的。
夙漓本不想現在就與曲辭扯上關係的,可既然你投懷送抱,主動找上門,那我也無可奈何。娘說過,投懷送抱者不可讓他肆意妄爲。
曲辭感到莫名其妙,不懂夙漓微微一笑是何意義。
莫名覺得有種落入陷阱的感覺,他聳聳肩,不自然的摸着鼻子,“爺懶得和你玩了,先走了。”後背一陣發冷,曲辭正想溜,卻發現腳底抹不了油。
回頭一看發現夙漓扯着他衣袖,依舊冷着臉,曲辭此時是追悔莫及,心想:幹嘛要自己找死,這夙漓莫不是想收了自己?爺還年輕,不想英年早逝啊!
夙漓也不顧曲辭如何想的,拿出一顆藥丸,硬塞在曲辭嘴裏,曲辭嚇得想咳出來,可那丹藥入口即化。他傻眼了。
曲辭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剛走開幾步便腹痛難忍,很是老火,指着夙漓,“你給爺吃了什麼?”
“穿腸潰心丸,只要你離開我十步之遙,毒性發作,你必死無疑。”夙漓平靜道。
曲辭兩眼瞪大,還有這樣的?爺不過睡了兩百多年,這世道竟然如此黑暗?真是睡前太單純,醒後被人弄。曲辭瞪着夙漓,咬牙切齒。
夙漓不自覺一笑,這麼多年了,可算尋到了。
眼見天色漸黑,夙漓拾了些柴火,搭了個火堆,可恨曲辭得寸步不離的跟着他,曲辭問道,“你什麼時候放了爺,你該不會想弄死爺吧?”曲辭越說越覺得世界黑暗,自己嘴賤,沒事招惹他幹嘛?莫不是被他美貌吸引?扶額感嘆,可惜了這秀色可餐的容貌,內心竟是個蛇蠍心腸的心。
暖暖火光照映,曲辭幾次說話也沒人搭理,乾脆閉口不言,想着等他熟睡偷了解藥走。
夙漓突然開口道,“名字?”
曲辭愣神,好一會才結結巴巴道,“曲,曲辭。”
他似乎很嫌棄,輕輕吐出一句話,“俗不可耐。”
“好,”他一口答應,不一會兒就道,“三三。”
曲辭差點疑惑自己的耳朵,問了好幾遍,“你確定?”他點頭,曲辭“嗬嗬”的笑着,“三三?這名字果然清新脫俗,實在是一道亮光。”搖搖頭。
夙漓不理會他話語間的嘲笑,又道,“曲無言。”
這下曲辭被夙漓弄的糊里糊塗,“到底是什麼名字?”
夙漓耐着性子,“名字曲無言,我喚你三三。”
曲無言?這名字倒是不錯,曲辭腦袋一疼,捶了捶,怎麼感覺有點熟?可三三是什麼鬼?曲辭越發無奈,我堂堂一狐妖,竟然被困於此,被你侮辱,氣煞我也。
夙漓道,“別想着等我睡着偷解藥逃跑,那藥的解藥不是丹藥,你逃不了。”
威脅,這絕對是直白白的威脅,曲辭卻也毫無辦法,搶過果子,狠狠咬了一大口只,腦瓜子飛速運轉,只能先留在夙漓身邊,他問,“你抓爺到底爲了什麼?還有,你要去哪?”
夙漓閉目靠樹歇息,道,“早點睡,明天趕路?”
曲辭強憋怒氣,扇着小摺扇給自己降火,“沒事,爺心大。”
清晨的陽光透過林間陰翳照射下來,夙漓用手給曲辭擋着照在他臉上的光,曲辭睡的香甜,翻個身,接着睡,夙漓靜靜看着曲辭側顏。
約摸過了一刻鐘,曲辭方纔驚醒,直着身子,有氣無力道:“夙大爺,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夙漓起身,整整衣服,淡淡道,“尋樂。”
“尋樂?”曲辭輕聲呢喃,心裏的悔恨更增一分,莫不是要商量着怎麼滅爺?
“走吧,先去安山。”夙漓道。
曲辭是個慫妖,他可不想穿腸潰心而死,屁顛屁顛的跟着夙漓,一路上噓寒問暖的。
安山腳下,曲辭好奇的看着熱鬧的小鎮,路人都看着曲辭和夙漓,曲辭把胳膊肘搭在夙漓肩上,“哎,這些姑娘可都看着你呢,俏郎君。”
“你,”夙漓怒,曲辭躲的快。
夙漓找個家客棧,要了一間房,曲辭問道,“你怎麼要一間房,爺可沒那癖好。”
“想死我不攔着,”夙漓輕笑道。
曲辭又是唉聲嘆氣又是跺腳,最終耷拉着腦袋跟着夙漓上樓進了房間。
曲辭坐在窗邊,撐着腦袋,轉着茶杯,“這安山怕是有古怪,天地靈氣都朝山上涌動,爺看是有妖在。”
夙漓鋪好地鋪,道,“晚上隨我進山。”
曲辭眼珠子轉動,嗤笑,“爺能不去嗎,爺不去就沒命了,可憐爺家的小藕怪,怕是日子不好過了。”
“藕怪?”夙漓疑惑,“你與那藕怪關係匪淺嗎?”
“它呀?”曲辭淺笑,“不過是個黏人的小娃娃。”
他鬆了口氣,道,“那便好。”
曲辭道,“好什麼?”
無一人回答,再看,夙漓已在鋪好的地鋪睡着,曲辭深呼吸,不動氣,活的長,對,曲辭努力擠一抹笑出來。
曲辭戳戳夙漓,“夙大郎君,別睡了,本大爺想出去走走。”
無人應答,曲辭黑着臉,加大力度,依然無人應答。
只好苦惱的變出酒壺,支着腿,仰頭大喝,正喝的難分難捨時。
“你喝的可是一日情?”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着曲辭,被嗆的喉嚨辛辣,咳的面色潮紅,拿着酒壺半帶哭腔問,“你要?”
夙漓沒答話,只是笑着,曲辭生來懶惰,也不管夙漓笑什麼,接着喝他的酒。
夙漓身旁的淨生劍擺動起來,夙漓摸着淨生劍,“別激動,總有一天,會得到的。”
直到日落西山,夙漓才翻身起來,他看眼窗外,時候差不多了,道,“三三,走。”
曲辭差點被三三這個名字嚇得從板凳上滾下來,慌慌忙忙的站直身體,撐撐懶腰,跟上夙漓。
夙漓微微一笑。
等到曲辭和夙漓進入山時,天色已晚,曲辭召喚狐火圍繞在倆人身邊,照亮前進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