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妖殊 >第49章 第 49 章
    夙漓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點着頭。

    衆人受不了這膩歪的畫面,皆側開頭,不忍直視,手捂着嘴,做嫌棄樣。

    還是容祈之打破僵局,開口道:“既然如此,阿青佈陣,我護阿青,鳶尾和小闕守在屋外,阿漓和曲兄進陣。”

    夜閒乘見容祈之一句未提自己,心突突往下掉。

    容祈之將他的表情收入眼中,看到他希翼的眼神,揉揉他的頭,道:“至於小閒,你的任務很重要。”

    容祈之笑着颳了下他的鼻尖,道:“穩住府內人心,能做到嗎?”

    夜閒乘頭如搗蒜,滿臉堅毅。

    衆人對容祈之安排都十分贊同。

    於是柳未眠開扇,咬破指尖血,以血畫陣,以扇注力。

    屋內,金光閃閃,夜閒乘,夙鳶尾和夙闕三人對視一眼,默默退至屋外,鎖上門,施了保護術。

    夙鳶尾和夙闕朝夜閒乘鼓鼓氣,目送他離開,而後一左一右守在門口。

    屋內,夙漓和曲辭已經站在陣中心,金光鍍在他們身上。

    陣外,柳未眠盤腿坐下,清風扇浮在空中,直指陣心。

    容祈之站在柳未眠身後,運力爲柳未眠護法。

    隨着柳未眠一句“啓”,陣生效了。

    曲辭漸漸感到他的意識在抽離,而與此同時,夙和的意識也離開本體,浮於身體上空。

    曲辭的手突然被一隻微微冰涼的手握住,曲辭轉頭,夙漓牽着曲辭的手。

    他們的意識進入夙和的意識,在夙和的意識裏,他們與平常一般無二,只不過他們能看見別人,別人看不見他們,也施不了道力,只能做個旁觀者,有且只有一次化爲實體的機會,喚醒種蠱者。

    若失敗,終身陷入無境的記憶輪迴,精潰而亡。

    先來到的是客堂,夙和站在那裏,似一尊雕像。

    上方坐着一個男人,是一個滿頭白髮卻頗爲年輕俊逸和仙風道骨的男子。那便是藥師族師主,木啓昭。亦是木遂晴之師。

    木啓昭吃了一口茶,轉了會兒杯盞,十分悠閒的樣子,對夙和道:“小盒子,你當真不娶?”

    夙和明顯是愣了一下,握緊了竹竿,想起那日跟着他後面巧笑嫣然,明眸皓齒的姑娘,走了神。

    良久,低垂下頭,咬了咬脣,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答:“夙和,不娶。”

    不曾想,木啓昭不但不生氣,反而大笑起來。走到夙和麪前,手拍拍他的肩膀,揚聲道:“小夥子,真真是一個死腦筋的人。”

    話落,揚長離去,留下一句:“回見,小盒子。”

    曲辭戳戳夙漓,“垂生哥,你爹這是悔親!?”

    夙漓純淨的臉染着幾絲茫然,道:“沒聽說過有這茬。”

    曲辭笑着靠在夙漓肩膀上,笑得花枝亂顫,胳膊支夙漓肩膀,在他耳畔輕道:“垂生哥啊垂生哥,你也不想想你阿爹還有臉說嗎!真是笨。”

    曲辭對他耳朵吹了一口氣,讓他不由得又酥又癢,輕飄飄的。

    夙漓全身緊繃,嚥了咽口水,壓下內心的躁動,好看又誘人的喉結異常突出。

    曲辭看呆了,目不轉睛,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垂生哥果然適合幹牀。

    曲辭漸漸深入思考,耳朵泛了一點紅,面頰上了兩分春色,呼吸慢慢沉重起來。

    曲辭回過神來,被自己的想法嚇得一個激靈,雙目圓睜。

    畫面一轉,竹水涼亭。

    原來是木遂晴聽到了夙和的回答,本是一顆少女懷春心,卻倍受寒風摧殘。於是,她找上門來了,她就非他不可了。

    今日的竹水涼亭,風格外清涼,竹過於挺拔,水聲十分悅耳,空氣散發淡淡芳香。

    夙和有點兒緊張,他沒想到木遂晴會約他,他滿手都是汗,後背也是少了骨頭一般。

    夙和走進涼亭,涼亭的薄帳被風帶起,被風帶着在翩翩起舞。

    亭內三方位佈滿立體大鏡,中心木遂晴身着淺淺藍裙,蒙着淡色面紗,身前橫放一古琴,琴頭一株心花在綻放。

    木遂晴正坐着認真撫琴,卻無聲,撫的一手啞琴。

    金光鍍她身,清風亂她發,一雙含情流轉目,眉是青山遠黛,膚如凝脂,頭微垂,流蘇低落敲打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木遂晴擡頭,狡黠從她水靈靈的眼裏流露出來,她停止撫琴,纖細的手點了點她的心花,道:“爲什麼不娶我?嗯?有喜歡的人……”

    夙和的心早已隨着木遂晴的一舉一動遊走,心魂早就跑了出去,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木遂晴不由一笑,一直掠過琴,“不說嗎?”

    夙和回過魂,“沒,”夙和張口否認

    ,生怕木遂晴誤會。

    夙和驚慌失措的樣子讓木遂晴心情舒暢起來,她忍俊不禁。

    夙和急的滿頭是汗,用衣袖擦着汗,喘着氣,少女動聽的笑聲傳入他耳中。

    夙和停下了擦汗,呆在那裏,靜靜的看着木遂晴,不說話,卻是滿臉羞紅。

    木遂晴察覺他的視線,立即停止了笑,正了正臉,不高興的撅了撅嘴。

    夙和低着頭,小聲道:“我,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所娶之人是晴兒還是木遂晴,她心悅之人是那個大俠,還是在下。”

    “嗯?”木遂晴疑惑了,指尖撥開一弦,一面鏡子移動來直對夙和,“那不都是我?”

    “可,可是你不知道那個人是我,你,喜歡的是他,不是善水夙和啊!”

    “啊!”木遂晴更疑惑了,又是一弦,另一面鏡子直對夙和。

    木遂晴笑言:“夙和,你喜歡我嗎!”

    “喜歡的,自然是喜歡的,只要是你都喜歡。”夙和想也白想的回覆,認真且肯定。

    木遂晴不由笑了,笑得格外燦爛,雙眼彎成了月牙兒,嬌嗔:“笨蛋,你又怎麼肯定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你呢?”

    木遂晴嫣然一笑,一弦又一弦撫琴,不知道何時,大鏡子已經全部對着夙和了,並且鏡面並沒有反光,像一汪死水,透着股股幽光。

    夙和張了張嘴,無力道:“不然你怎麼稱呼自己是晴兒?”

    木遂晴想了好些天夙和悔婚的理由,卻獨獨沒想到是這麼個荒唐理由,她是一口氣堵在心上,出不來進不去,差點就地登天。

    木遂晴怒瞪了夙和一眼,難不成要她告訴夙和,是她木遂晴春心蕩漾,忍耐不住寂寞,想偷偷看看她這個未來丈夫,纔想到了這出英雄救美的戲碼,滾蛋吧,姑娘我可不是這麼厚顏無恥之人,人家臉皮薄如紗。

    木遂晴咬了咬脣,“夙和,你真真是個死腦筋,轉不過彎,不過我日後會勉爲其難教你一把。”

    夙和眼睛一瞬間亮了,又一瞬間熄滅了。

    木遂晴翻了一個白眼,知道他在彆扭個什麼勁,努力平復心情,好言道:“夙和,你聽着,我木遂晴只會永遠喜歡夙和一個人,絕不更改,永不反悔,反之,挫骨揚灰,不得好死,永不爲人,入地獄,受焚心之苦。”

    那一刻,木遂晴分明且清清楚楚捕捉到夙和眼裏完全抑制不住的欣喜高興與震驚。

    木遂晴跟着他笑了,“夙和,在我心裏的人一直是你,那個什麼狗屁大俠,我那天也知道那個人是你,是我刻意爲之的。”

    “啊!”夙和懵了,呆呆的張着嘴,小聲問:“爲什麼。”直接忽略了木遂晴說他是狗屁大俠。

    “沒有爲什麼,”木遂晴惡狠狠道:“你只需要知道,是你就行了。”

    夙和果然乖乖閉了嘴,甜甜的笑了,說實話,有點憨憨的樣子。

    夙和傻傻笑了許久,木遂晴就盯了他好久。

    忽然,夙和不笑了,反而慌張起來,他支支吾吾道:“那我可不可以收回之前說的話。”

    木遂晴一下翻了臉,收起笑,道:“覆水難收,除非你贏了我。”

    “啊!”夙和又懵又驚。

    木遂晴卻話不多說,此時啞琴不再啞,一聲聲清脆的琴音襲來。忽高忽低,卻又配合得力,使得人心裏心悅不已。

    木遂晴彈不同的弦便有不同的大鏡子對準夙和。

    每面鏡子射出的東西各不相同,既有奇珍異寶,也有暗器冷箭,更有美味佳餚,甚至有春宮美圖。

    夙和防不勝防,自亂陣腳,東躲西藏,嘴裏大叫着:“在下知錯了。”

    木遂晴手不停,道:“爲什麼喜歡我。”

    夙和快言:“不知,只見你一面便歡喜不已,更是日夜想念。”

    “哦……”木遂晴加快彈琴,東西射的更快(切勿胡思亂想,雖然我已想歪):“那就是見色起意了。”

    “木姑娘說的應該不錯,但也不對,在下對姑娘絕不是如此膚淺。”

    木遂晴一時咂舌了,合着好話歹話你都說了,一時分了心彈錯一弦,左手鏡子射的暗器反射向她來。

    木遂晴猛地下腰,腳尖輕擡,然後右手指尖撐地彈起坐好,呼呼氣,拍拍灰塵,“幸虧姑娘我腰好。”

    正好看見夙和正直愣愣地站在那裏,木遂晴不解的問:“幹嘛,又要悔婚,杵着鬧什麼?”

    “那倒不是。”

    木遂晴眼睜睜看着方纔還顯得老實憨直的人勾起一抹淺笑,嗯,木遂晴覺得有兩分邪笑那味了,像話本子裏壞事做盡,最後不得好死的大壞蛋。

    木遂晴立馬捂住嘴,還輕輕拍了幾下,嘀咕:“說什麼瞎話,他可是你未來相公,咒他做什麼,我可不想守活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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