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子燃正欲轉告其他人。
其中一個小瘦子喊道,“大家快來這屋子看看,這屋裏有有一條暗道,下面有一間密室。”
夏子燃張着嘴,眨眨眼,“成暮,我們遲了。”
“無妨,”夙欲向小瘦子走去。
衆人來到屋子裏,果然看見了一條暗道。
夙欲和夏子燃帶了幾個人進入暗道,沒走一會兒就到了密室中,‘衆人一進去就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嘴巴張的大大的。
這屋子說是一間密室,倒不如說是一個地牢,刑房。密室裏面關着許多衣衫襤褸的妖怪。正中的煉丹爐爐火燒得正盛,滿地的殘肢妖骸,有的架子上還綁着渾身是血的妖怪,這活是一個煉獄。
夙欲強行壓住心中直竄上來的怒火,“放妖療傷去。”
其餘的人已經被這場面震撼到了,半天沒緩過神來。
夏子燃大吼一聲,“愣着幹嘛,動啊!”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手腳利落的行動起來。
夙欲無意間瞥到牆角落有一個小妖,她正瑟瑟發抖的縮成一團,晃眼一看,有點眼熟,他便走了過去,輕輕地叫了一聲,“姑娘。”
那女妖擡頭,竟然是夏吱荷。
跟着夙欲走過來的夏子燃不由叫了出來,“姑娘,怎麼又是你?你怎麼又被抓了?真是有點傻乎乎的。”
夏吱荷害羞的低了低頭,小聲道,“這次實在是要怪你們人類太卑鄙無恥了。”
夏子燃沒了氣,“這回我贊同你說的話。”
夏吱荷美目圓睜,感到不可思議。
夏子燃一撩頭髮,“看着我幹嘛,該不會是喜歡我。”
夏吱荷急忙低下了頭,羞紅了臉,可餘光依然落在夏子燃身上。
‘這人生的是真的俊俏,也是真的很好。
夙欲道,“先出去,這裏已經沒人了。”
夏子燃便帶着夏吱荷出了密室。
外面衆人正忙着爲受傷的妖怪療傷和被下了束縛咒的妖怪解咒,還她們自由之身。
小瘦子看見夙欲他們出來了,連忙問道,“夙道長,你看這事怎麼辦”
夙欲想了想,道,“罪行昭告天下,以此警醒道門,致歉妖界,以表誠意。”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衆妖喫驚,其中有人慾出言反對。
夏子燃上前一步擋在夙欲面前,勾脣冷笑,“怎麼,身爲道門的人,這點小錯都不敢承擔?!說出去莫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有人還想說話,夏子燃二話不說拔出長茗晃來晃去,輕飄飄道,“我這個人野慣了,不喜束縛,一般都是想什麼就做什麼。”說到最後,他眼神一厲,一劍插在地上,冷眼掃視四周。
衆妖禁言,鴉雀無聲,衆人沉默,把頭低垂。
曲辭拍手叫好,夙漓配合一笑。
夙欲見無人反對了,接着道,“煩請各位通告各家宗主,以便定好日子。”
衆人將被抓的妖怪放了後,也就沒心情再追查三江王氏被滅門一事。
本就是他們愚蠢,還要讓他們跟着去丟人現眼,實在是罪不可恕,再加上此次兇案兇手行事滴水不漏,沒留一點痕跡,更是讓他們毫無頭緒,頭疼至極,乾脆想好了說法,說兇手神祕無蹤,手段高明,無從查起。
夙欲和夏子燃本就因三江王氏私自買賣妖怪一事厭煩之極,見衆人都不願再管,也順水推舟聽了他們的說辭,贊同他們的說法,跟着附和。
夏子燃揚聲道,“就按各位說的做,”又扶手,“不過還得煩請各位回去上報自家宗主此事和擬致歉書一事,剩下的就交給我和夙欲。”
衆人道,“有勞夙道長和夏道長了。”
衆人離去。
夏子燃大聲道,“姑娘出來吧,人都走完了,再躲着也就沒意思了。”
夏吱荷從紗簾後面走出來,兩手絞在一起,低着頭滿是不安。
夏子燃問道,“你怎麼不走?”
夏吱荷看着夏子燃羞怯道,“不想走。”
“爲何?”夏子燃好奇的問。
夏吱荷如實的回,“因爲……我想做你的貼身侍女,伺候在公子左右。”
“啊,”夏子燃沒忍住驚叫出來,急忙看向夙欲。
如他所料,夙欲也神色冷淡的看着他,只是他的眼神裏有波濤暗涌。
夏子燃意識到此事的不對勁,對夏吱荷委婉道,“姑娘,我不缺侍女,你還是走吧。”
“公子,”夏吱荷哀求道,“我別無所求,但求做你的貼身侍女,願公子成全。”
夏子燃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一時之間沒了主意,頭疼的抓腦袋。
曲辭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夏吱荷,拍拍夙漓的肩膀,語重心長,“白白,學着點,看看夏吱荷這心思,看看她多會拿捏人。”
夙漓反問,“可三三,你喫這套嗎?”
“不喫,”曲辭直接了當的回。
他又話鋒一轉,“不過是你的話,我還是願意喫一喫的。”
夙漓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我也是如此。”
夏子燃急的轉圈圈,“姑娘,真的不用了,你大可不必這樣做,你這樣做只會讓我爲難,實在是讓我折壽啊!”
夏吱荷見夏子燃眼神實在是堅定,又不想惹他討厭,就只好遺憾道,“既如此,多謝兩位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便先告辭了。”
夏子燃聽了,如釋重負的笑了一下,揮着手,道,“姑娘慢走不送。”
夏吱荷離開後,夏子燃和夙欲相對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夙欲道,“晚上超度亡靈。”
“好,”夏子燃立馬堆起討好的笑,甜膩膩道,“成暮。”
無人應答。
到了夜幕降臨之前,二人先將府中清理了一下,又將百來具屍體擺好,等到夜幕登場時,一切已準備妥當。
二人盤腿坐下,開始超度,默唸心法,周身金光閃閃,符文遍佈。
他二人透過亡靈們的記憶念珠看到了當晚發生的事。
只見是一個黑衣斗篷男人手持一把劍,直接衝進府中,他二話不說,見人就殺,手法乾淨利落,手段辛辣穩狠。
雨水混着血水流了一地,男子走在血水中不多留戀,做完事後就轉身離開,沒有留下一點點有用的信息。
超完度後,夏子燃和夙欲便封府離開。
道門的致歉書是於兩日後出來的,此書一出,在妖界,人界都掀起了波濤巨浪。
羅紈連着幾天音信全無,夏子燃也跟着幾天愁眉不展。
夙欲見此便將想商討婚約的想法再次壓了下去,他沒想到,他這一壓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十多天後,羅紈回來了。
夏子燃拉着他反覆看了好幾遍,確認沒事後才放下心來。
羅紈好笑道,“哥,我真沒事,我都多大了,你還這麼擔心,你學學成暮哥穩重點,讓我少操點心。”
夏子燃敲了一下羅紈的頭,“小孩子家家不懂就別瞎說八道,哥哥操心弟弟那是一輩子的事。”
羅紈心頭一暖,做了一個鬼臉,躲到夙欲的背後,“狡辯,成暮哥你看我哥,他就會欺負我。”
夙欲道,“你哥他就是該打。……
羅紈開心的跳起來,“還是成暮哥哥好啊,哪像我哥老是冷着一張臉,還總是要打我。”
“是啊,就你的成暮哥好,”夏子燃酸溜溜的道,“真是白白把你拉扯的這麼大了,唉,我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拉扯大的孩子,轉眼間就成了別人的了。”
羅紈嘴角向下,一臉無語,翻了一個大白眼,“哥,你戲真多。”
夏子燃一秒變臉,“懶得和你多說話。”
夙欲聽了哥倆的話,無奈的搖搖頭,問羅紈,“小紈,過幾天海仙李氏設宴,你要去嗎?”
羅紈的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去不去,不好玩,還要去聽些沒用的東西,一點都不舒服,還不如在家睡覺來的安逸。”
夙欲笑了一下,“看你自己,要是不去你便和景流乖乖在家待着,我和你哥是得去一趟的。”
羅紈不高興的噘嘴。
夏子燃拉過夙欲,“成暮,你管他幹嘛,他就是不識好歹。”
羅紈朝夏子燃扮了一個鬼臉。
夏子燃假裝要打他。
羅紈腳底生風,跑的比誰都快。
“海仙李氏?”夙漓輕念出聲,疑惑道,“爲何我從未聽說過此門派?”
“你不知道正常,”夙漓若有所思,“因爲在二百多年前海仙李氏就被道門除名了”
夙漓看了曲辭好一會兒,才問,”因爲什麼?”
曲辭想了想道,“我也是聽水兮說的,好像是因爲私下販賣妖怪,捉妖煉丹,走的是邪門歪道與道門不符,哦,對了,這事兒啊,還是夏吱荷揭穿的。”
夙漓目不轉睛的睜着眼看曲辭。
曲辭眯了眯眼,“看來海仙李氏八成是對你前輩和祖宗做了不好的事,這才被夏吱荷給報復回去了。
“原來是一場鴻門宴,”夙漓冷笑,“有點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