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娥,當初不是把這些黃皮子都騙過去了嗎?現在快二十年了,它們怎麼又從山裏鑽出來,莫不是你沒聽那位先生的話,又做了什麼法事,引來它們的注意?”人羣裏有老人對我奶奶厲聲說道。
無數道目光頓時落到了我奶奶身上,就是楊福財也是滿臉狐疑的看着奶奶。
但我奶奶卻是面色不變,她淡淡的掃了周圍一眼,說道:“這事情我會給出一個交代,不過現在還是先救下娃娃吧。”
就像是配合我奶奶的話,熊娃子對着人羣發出尖銳的嘶吼,一雙眼珠子隱隱泛着綠光,驚得周圍一片譁然。
“鵝來了!鵝來了!”
這時,楊福財的老婆翠芳從人羣外擠了進來,她懷裏還抱了只肥碩的大白鵝。
說來也奇怪,翠芳剛抱着鵝進來,熊娃子就開始一邊吼叫一邊掙扎,將綁着他的椅子都給弄翻在了地上。
“按住他!”奶奶大聲說道,楊福財和他幾個親戚連忙上前將熊娃子牢牢按住。熊娃子受了刺激,一口就咬在楊福財的手腕上,直把他疼的嘴角抽搐。
“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你的!”楊福財雖然罵罵咧咧,但看着熊娃子的眼神裏滿是關心,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父子啊。
奶奶伸手接過大白鵝,右手從鵝肚子上快速捋過,手中已經是多了一根長長的鵝毛。
大白鵝喫痛,張嘴就是一聲大叫。
而隨着鵝叫,熊娃子也是發出一聲驚恐的嘶鳴,一股惡臭瞬間傳了滿院,熊娃子居然被這一聲鵝叫嚇得屎尿失禁。
“天生萬物,相生相剋。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吧!”奶奶低聲說道,一手扳開熊娃子的嘴巴,另一隻手將鵝毛直接給塞了進去。
“嘶…;…;嗷…;…;”
熊娃子扭曲大叫,整個身體不斷抽搐起來,而我在旁邊看到一縷黃色的氣息從他的命宮位置逸散而出。
隨着黃氣的離開,熊娃子癱在了地上。
奶奶將鵝毛從他嘴裏抽了出來,對楊福財說道:“那東西已經走了,這幾天給娃娃多喫點滋補的東西,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楊福財連忙點頭,旁邊早就哭花了臉的翠芳一邊叫着“我的兒啊”,一邊把熊娃子抱起來,就要回屋裏去給他清理身體。
“黃鼠狼居然真的會上身!還有奶奶好厲害啊。”丁麗在旁邊驚歎道,她和我今天可是開了眼界,先是親眼看到了碰瓷老太的鬼魂,然後又目睹了我奶奶驅邪黃鼠狼的過程,這完全是顛覆了前半生的世界觀。
周圍村民們也是議論不斷,特別是那些年輕人,甚至我還看到有人拿出手機將剛纔的一幕給錄了下來,也不知道會不會發到網上去。
“對了,張大膽那傢伙呢?聽說他下午剝了只黃皮子,不會也被上身了吧?”人羣裏有人說道,頓時又引起一陣喧譁。
奶奶搖頭,說道:“上身也要分人的,張大膽是屠夫,身上殺氣重,一般東西上不了他的身,主要是孩子和女人要注意了,不要輕易招惹這些東西。而且現在到村裏來的黃皮子不過是些小角色…;…;”
奶奶一邊說着,一邊臉色凝重的看向後山方向,那裏似乎隱藏了什麼讓她在意的東西。
雖然奶奶說了張大膽沒事,但剛纔發生的事情還是讓人擔心。衆人聚到張大膽家門外叫他的名字,過了一會兒,張大膽才睡眼惺忪的從屋裏走出來,他陡然間看到這麼多人圍在他屋外面,也是有些喫驚,嚷嚷道:“大半夜的鬧個什麼玩意兒,還讓不讓人睏覺了。”
張大膽人如其名,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惡狠狠地說道:“你們一羣人還怕了那些小畜生不成?不要說是黃皮子不敢來惹我,就算來了,老子也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剝了皮拿到城裏說不定還能賺點小錢。”
張大膽哈哈大笑,突然他瞅到院子裏空蕩蕩的晾衣杆,一下就變了臉,怒罵道:“我草你們先人,剛剛哪個龜兒子把我晾的皮子摸了。”
幾束手電筒的光照向那裏,我看到地上有幾滴乾涸的血跡和一大撮黃毛,但正上方的杆子卻是空無一物。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沒看到這杆子上有皮子啊!”
張大膽不信,大罵道:“放屁,老子下午把肉餵了狗,皮子是掛在這上面晾乾的。肯定是你們有人給我拿了!咦,我的狗怎麼沒叫?”
張大膽這時候纔想起自己在院子裏還養着狗,他氣洶洶的走到角落裏的狗窩一看,一張臉頓時就綠了。
一頭半人多高的大狼狗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藉着手電筒的光束,還能看到一些綠頭蒼蠅正趴在它的嘴巴上。
“吃了黃皮子肉,遭報復了。”有個老人顫巍巍的說道。“那皮子肯定也被它們帶走了。它們一直在看着我們呢…;…;”
每個人都能看到,在周圍的一些院牆或者是樹幹上有着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正冷冰冰的注視着衆人。
一股涼氣從腳後跟升起,傳遍全身。有幾個膽小的女人直接給嚇哭了,叫嚷道:“等天亮了,我就到城裏去,再不回來了,好嚇人啊!”
剛纔叫的最兇的張大膽也不敢亂說了,他對自家養的狼狗最清楚,等閒一兩個男人都不是它的對手,而現在狼狗沒有叫上一聲就死掉,地上還沒有血跡,再加上那消失的黃鼠狼皮,這事情真是邪門得很。
就在衆人感到脊背發涼的時候,我奶奶卻是蹲在地上在狼狗屍體上摸了幾下,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對一旁的楊福財使了個眼色。
楊福財會意,張了張手,對周圍的說道:“好了,今晚的事情先到此爲止,大家先回去睡覺吧。等天亮了我們再說說這個事情!給大家一個交代。”
此時也差不多快凌晨兩點了,村民們漸漸散去,不過我聽到許多人在離開時都嘟囔着明天就離開村子去城裏避難。
最後只剩下了村長楊福財和幾個村裏的老人,他們盯着我奶奶,像是想要她說點什麼。
奶奶嘆了口氣,道:“先回去再說吧。”
一位老人說道:“好,我們也想知道這些黃皮子爲什麼會再來。”
等回到了我家,奶奶讓大家都坐下了,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這事情確實是因爲我。昨晚我幫阿寶做了一場法事。干擾了天機,應該是那時被它們感應到了吧。”
“你瘋了!”
村裏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一下站起來,憤怒的說道:“你忘了當年的事情?那些傢伙的報復心有多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是要把我們全村人往死裏逼啊!”
“而且,你當時不是已經答應了,從此之後不再做那些法事嗎?”有老人氣洶洶的說道。
我心中一顫,這些黃皮子的出現果然是因爲我,或者準確說是昨晚奶奶爲我做的紙人替身,只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