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包間發現姜南不見，便一路找出來，剛好看到姜南託着慕銘的胳膊往外走，便出口喊住她。
姜南和慕銘兩人同時回頭，握在一起的手皆是血淋淋的，衛東看不清到底是誰流的血，心裏慌成一片，“怎麼回事？”
姜南看了眼慕銘流血的手，對衛東說，“不是我受傷。我現在要陪他去醫院。回頭再說！”姜南說着就要轉身。
姜南眼眶微紅，眼底的擔心和慌亂毫不掩飾，她何時有過這樣的慌亂？衛東喉頭一哽，心裏酸的厲害。
慕銘心安理得的將受傷的那隻手放在姜南手上，衛東心裏暗罵慕銘僞君子，分明就是演苦情戲博同情。
“他自己不會去醫院？要你陪着幹什麼？”衛東滿臉不悅，冷眼打量了一番慕銘，“老子就是醫生，你哪兒殘了？我幫你看！”
“別！”慕銘看着衛東，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你對我意見這麼大，我怕你故意給我整殘了。”
“衛東，別鬧。他是因爲我受傷的。”姜南臉上少見的焦急，轉而又對慕銘溫聲說，“我們走吧，傷口一直在出血呢。”
姜南的聲音低低的，少見的軟糯，慕銘跟着心頭亂了那麼一下。
慕銘沒做聲，腳步卻跟着姜南往外走。姜南突然頓住腳步，朝着天花板的角落瞄了一眼，又衝衛東使了個眼色，“監控！”
打架的地方有監控，如果……萬一有人報警，監控會對慕銘非常不利。
衛東皺了下眉，順着姜南手指的方向，又看見躺在地上的孫志偉，瞬間明白，忍着不情願開口道，“放心，我會處理好！”
姜南點點頭，遞給他一個無比信任的眼神，託着慕銘手走出去。
慕銘嘴角輕揚，姜南喊那誰處理監控那一瞬間，他是真的開心了。這種事情他自然會找人善後，就算他不找處理人姓孫的也不敢對他怎麼樣。開心的是姜南會想在他前面，幫他解決問題，這是……真的擔心他。
衛東盯着姜南的背影，臉黑得厲害，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是有多緊張慕銘那隻手。
外科多年，目測慕銘那隻手不過是被利器劃傷的皮外傷，能有什麼要緊的？
姜南這種泰山崩於面前都不改道的性子，竟然也會緊張？怕不是簡單的員工對老闆的關心。
姜南帶着慕銘站在路邊攔車。
“阿銘!”林溪一邊大聲叫着慕銘的名字，一邊從後面追出來。
慕銘白色的襯衣上面濺了無數血滴，手上的那隻手臂更是整條袖子都染紅了。
林溪捂着嘴巴眼睛瞪大大大的，喫個飯而已，慕銘出去接個電話而已，怎麼會成這樣？
慕銘什麼時候流過血啊！
“阿銘，怎麼回事？”林溪走過來，手哆嗦着要去動慕銘的手臂。
“沒事，別大驚小怪的！”慕銘冷着臉，將手臂躲了躲。
林溪臉上訕訕，隨即又說，“跟我還不好意思？你什麼樣我沒見過？”
說着，林溪不冷不熱地看了眼姜南，“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姜總監還要上班的。”
“不用了，我沒事。慕總出血不少，不能再耽擱了。”姜南語氣果斷，不容商量。
她那麼敏感的人當然知道林溪要支開她。但慕銘因她受傷，姜南當然不能把他推給林溪。
剛好有出租車過來，姜南伸手攔了輛車，打開車門。
“走吧，再說下去我都要失血休克了！”慕銘白了姜南一眼，轉而又對林溪說，“別去我媽那裏亂說，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車我會找人來開，你自己找人送你回去。”
慕銘彎腰坐進去，姜南繞過去從另一邊上了車，對司機說，“師傅，去最近的醫院，麻煩稍微快一點！”
慕銘和姜南兩個人默契天成，連一點爭辯的間隙都沒給林溪留。
林溪看着車子走遠，好看的脣形繃得緊緊的，眼裏升起一團霧氣。
“怎麼樣？疼嗎？有沒有覺得頭暈？”姜南和慕銘並排坐在後座。
她眼睛盯着慕銘的臉，沒有失血過多的慘白相。
慕銘心裏閃過一絲笑意，他一個大男人，這點傷算什麼？可他偏偏想看姜南着急的樣子，乾脆將一張臉繃得緊緊的，仰頭靠在後座上，閉着眼睛一句話不說。
“師傅，他失血有點多，麻煩你再快一點！”姜南的聲音裏帶了些焦急。
“好勒!姑娘！”司機應聲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飛飈起來。
司機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從後視鏡裏看到姜南側身坐着託着慕銘的一隻手焦急萬分的樣子，搖搖頭笑着開口寬慰，“姑娘，從我年輕時候打架的經驗來看，你男朋友的傷情不要緊的，你放寬心！”
姜南瞥了司機一眼，“這還能憑經驗判斷？麻煩您專心開車好嗎？”
慕銘連話都不說了，怎麼可能沒事？真的出了事，她怎麼交代？
“一共就二十分鐘的車程，再快能快到哪兒去？”司機笑道，“我看你男朋友主要是生氣，不像是失血過多。”
慕銘忍着笑裝死，不由得想起來姜南被悠悠潑了硫酸，他帶她去醫院，也被人誤會成是男女朋友，他一言不發，她急於解釋。
這會兒，司機的話姜南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只盯着慕銘虛弱無力的樣子心急如焚。
“慕銘！”姜南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你醒醒，有沒有很頭暈？我們馬上就到醫院！”
“唔……”慕銘微微掀開眼皮，一句話沒說頭偏過去繼續閉目養神。
“司機師傅，快點快點，真的要快點，他都有點意識不清了！”姜南這會兒真想奪方向盤去。
司機搖搖頭，從後視鏡看慕銘的神色，張了張嘴沒說話。
人艱不拆，男人何必揭穿男人呢？不過，這男人也太沉得住氣了。
司機一個漂亮的大轉彎穩穩地停靠在急診大廳的門口。
姜南已經提前付過錢了，正考慮自己先下車叫擔架還是者輪椅，慕銘推開車門自己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