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銘霍得一下站起來，雙手握成拳頭，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氣。說了半天，她就領悟到這一點？什麼腦回路！
慕銘嗤笑一聲，眼睛看向窗外。
姜南蓋着被子的腿本能地蜷縮了一下，他這個樣子看起來像要打人。
“合着我前面說的都是白說，你就掐字掐句在這兒等着堵我？”慕銘轉臉看到她縮在牀上的樣子，眉頭一蹙，“你幹什麼？”
“怕，怕你打我！”姜南飛快地說出這一句，身子往牀頭靠了靠，雙腿跟着屈起來，一直手臂抱住膝蓋。
“我！”慕銘被氣的差點七竅生煙，眼珠子一轉又說道，“怕我打你？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不知道！”姜南臉一別，有點賭氣的意味，“你說了怕自己摘不乾淨才管我的！”
慕銘眼臉上一陣錯亂，差點被氣的笑出來，嘴上卻說，“我確實巴不得摘得乾乾淨淨，可你幫我幹了那麼多上不了檯面的事，我真怕你哪天走到末路會把我的事兒全部說出來。”
“你的意思，我幫你做事還把你綁架上了？”姜南扭過臉看着慕銘，嘴角帶了點嘲諷。
“你以爲？”白了她一眼，“沒聽說過利益捆綁嗎？不用扭扭捏捏地，幫你歸根結底還是爲了讓你少給我找麻煩。”
姜南心底暗笑，張啓山說的真對，慕銘就是綁架式對人好，強勢到不允許別人拒絕，甚至連幫別人都要說是爲了自己好。
想到這點，姜南心裏又一次涌現出一個想法，慕銘真的很幼稚。
“慕總跟朋友之間都是利益捆綁？”姜南一點點破功，忍着好笑說道，“每天遊走在道德和法律的邊緣，慕總還挺不容易的。”
姜南揶揄的口氣很明顯，慕銘沒有生氣反倒跟着輕鬆，“少在這裏斷章取義！你和衛東也是這麼說話的？”
“我說了和衛東是朋友，只是朋友，我們之間很隨便的。”姜南一時沒忍住，語速很快。
說完又很後悔，她在慕銘這裏反覆解釋和衛東的關係，是個什麼意思？慕銘也很會抓人話柄的。
“朋友就可以很隨便？還是你的朋友都很隨便？”慕銘手插在褲兜裏，漂亮的眸子打量着姜南因爲急切憋得通紅的臉。
“我是那個意思嗎？說我就說我，連帶上我朋友幹什麼？”姜南想和他吵起來，語氣卻暴露了心虛。
我是這個意思嗎？這會兒她體會到被人亂抓話柄是一件很抓狂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掉進慕銘的坑裏。
“同樣的套路用在自己身上什麼感受？”慕銘看她着急，自己倒是開心了。
停了一下，慕銘又說，“知道被人誤解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就儘量別去誤會別人。”
他很少用說教的語氣，即便真的想告訴她一個道理，也是用戲謔、嘲諷抑或是挖苦的語氣，這倒是第一次義正詞嚴的說服教育，弄得姜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也別老扯我朋友。我不是個矯情的人，和身邊的朋友相處的也都很自然，沒你想的那麼多彎彎繞繞。”姜南還是不滿意他對衛東的敵意，“你大概體會不到和異性朋友這種相處模式。”
更何況，衛東挑明瞭要追求她，表現的那麼明顯，她又是那麼敏感警惕的人，會一點都不知道？既然知道，就應該保持距離！
姜南看慕銘又拉下臉來，又開口說，“你之前也說拿我當朋友，你幫我的時候都是真心實意的，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你的真誠。”
慕銘倏地回神，認真地盯着她的臉龐，示意她接着說下去。
“既然做朋友，那我們在人格上至少也是差不多平等的吧，你讓我幫你做你不想做也拿不到檯面上的事情也沒問題，我可以繼續幫你，但你不能反反覆覆地，前面說拿我當朋友，後面就開始給我甩臉子。”姜南頓了兩秒，抿了抿脣又說，“着急了還想動手打人。”
“我什麼時候給你甩臉子了？”慕銘皺着眉頭，語氣上並沒有生氣。
還打人？我那是被你氣的，可也沒想過打你啊！捨不得！
“在周氏百貨的時候，好好想想。”姜南眨了眨眼睛，沒有放過這個問題的意思。
慕銘猛然想起他偷聽她和Susan對話那一幕。他當時一定是反應過激了，果然人的本能是控制不住的，包括生氣，他那時候是真的生她的氣啊，可嘴上又不能說。
他纔看清楚自己的真心，別把她嚇跑了。衛東說的對，她不喜歡他這樣的。不用調查他也知道原因，他的名聲就是濫情，她爸和她媽就是因爲這一點分開的。
慕銘垂着視線，眼球快速地轉了兩圈，“因爲張曉琪？”
姜南想說不是，可好像也有這方面原因。他新歡在場，大概也是怕張曉琪多心纔要故意給她甩臉子的，她可以理解但嘴上不能那麼說，她怕慕銘會多想。
“不是因爲誰。就是說你既然把我當朋友，哪怕是一般朋友也不能隨時擺出上司的譜給我臉色看，更何況上司一般也不會對人甩臉色。”姜南認真地解釋。
慕銘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會兒，知道她肯定沒有說實話，但還是GET到她覺得自己脾氣不好。這個，他可以改。不，一定要改。
“我知道了。以後如果我有意見，直接找你吵架，絕不會單方面生悶氣，還讓你覺得看我臉色。”慕銘又一次用自己的方式道歉。
姜南忍不住笑起來，“我寧願吵架，也不想和任何人冷戰。”
慕銘覺得姜南這次接話接的很好，剛想誇她來着，手機響起來。
他看着屏幕上“林溪”兩個字，衝姜南晃了晃屏幕。
姜南一時莫名其妙，以爲他要出去接電話或者示意她不要出聲，不想慕銘坐在牀邊的凳子上，毫不避諱地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