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它第二次見面，能有什麼偏見？”慕銘往客廳裏走，心虛地避過姜南的視線。
“人都習慣第一印象。”姜南語氣平穩，不肯撒開溜溜。
慕銘這個人一旦討厭哪個人，從來不會手下留情，更別說對狗了。
“它又不是人。”慕銘徑自坐在沙發上，一臉不以爲意。
“我既然打算養它，它就和家庭成員一樣。”姜南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不喜歡小動物其實也不代表你沒有愛心，不喜歡狗也不能說明什麼。我不是在譴責你，也沒有強求你對溜溜好，但是溜溜沒有影響到你，你也別兇它。”
姜南把溜溜抱在懷裏，一下一下地撫摸。溜溜也是通人性一雙眼睛看着慕銘發出嗷嗷嗚嗚的聲音，越發顯得可憐兮兮，有點討好的意思。
姜南心裏很不是滋味，溜溜本來就膽子小，一定是他剛纔太兇了溜溜纔會發出這種求救的聲音。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喜歡小動物、不喜歡狗？”慕銘察覺了姜南因爲溜溜對他的敵意，壓着心裏的不滿企圖解釋，“我只是不隨便養。”
養就養自己的狗，幹嘛養別人送的？
“什麼叫不隨便養？”姜南貌似聽他說過這句話，當時沒有深究，現在也沒明白。
“狗其實很通人性，也很忠誠，一旦認定一個主人，就不會再認別的主人了。你沒聽過“狗不嫌家貧”？”慕銘好脾氣地說。
“你的意思，領養的狗都不會融入到新的家庭？”姜南想起來寵物店裏收容的那些流浪狗。
是不是後面就算有人收養它們，它們也還會終生帶着被拋棄的陰影？
“是這樣吧。”慕銘靠在沙發上，盯着她懷裏的溜溜說，“我要麼不養，養的話只養自己的狗，從小開始養，給它養老送終。”
姜南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想起來他之前那個養老送終的梗。誰說慕銘不是個長情的人，對狗都能有這種情懷。可對人呢，怎麼那麼容易見異思遷？看起來很矛盾，這大概就是人性的複雜之處。
“好笑？”慕銘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姜南，“我不想養狗也是因爲狗的壽命多不過十幾年，從小養到大的狗親眼看着它離開是什麼滋味？”
慕銘一臉認真地解釋，見她笑了心底暗自鬆了口氣，狗這事兒算是過去了。
姜南搖搖頭，忍着笑岔開話題說，“我晚上在家裏喫，你呢？”
“我陪了你半天，才送你回來。”慕銘嘴角一沉，遞給她一個“你看着辦”的表情。
“好吧。”姜南往廚房那邊看了一眼說，“你想喫什麼？”
她站在原地一邊等着慕銘點菜，一邊想着冰箱裏有什麼能喫的。
“我來吧。”慕銘面色無異地從沙發上起身，從她面前走過進了廚房。
姜南的目光隨着慕銘的身影飄進了廚房，肩寬窄腰，雙腿修長，從背影看慕銘的形象一樣吸睛。造物主就是這麼不公，像慕銘這樣的人什麼都有，大概擁有的太多所以對什麼都不在意。
“啊？”姜南從失神中驚醒，尷尬地理了理頭髮，不自掘地吞嚥了口唾沫朝廚房這邊走來，“我來吧。”
慕銘別過視線，從冰箱裏面往外拿東西，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剛剛那一瞬間，她的目光和那些女人並沒有區別，說白一點他覺得她許是和他在一起相處久了，便動了凡心了。
慕銘心裏有些竊喜，他對自己的形象有自知之明，即便是沉迷外貌，至少說明她能將他看在眼裏。發現有趣的靈魂，誰說不能從好看的皮囊開始？
姜南走過的時候依然抱着溜溜，站在冰箱前面看他將裏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心裏不由得吐槽她只是謙讓一下讓他留下來喫飯，這傢伙拿這麼多東西，是有多不客氣？慣會使喚她的。
“不用你！”慕銘似乎看穿她的內心，“手都腫成那樣了，來湊什麼熱鬧？回頭又要說不平等。”
慕銘手上動作麻利，臉上還微微帶點笑意。
“這麼多菜，你做的出來？”姜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是不相信他這種富貴水裏泡大的人會做飯，何況他有那麼多女朋友應該也用不着他表現。
“質疑我的智商，還是質疑我的動手能力？”慕銘微微一掀眼皮，姜南自覺往後退了半步，知道他的好勝心又被激起來了。
“其實可以點外賣。”姜南不安地退到一邊，看着慕銘慢條斯理地開始洗菜。
慕銘將袖子挽到肘部，將青菜的葉子一片片撕下來，放在水流下面你衝，動作倒是優雅的很，就是效率有點低。
姜南忍住笑意剛想吐槽，慕銘扭頭看向她，眉頭一皺像是想起來什麼大事似的，“忘了！”
姜南頭一偏，眼睛微微睜大看向他，遞給他一個“怎麼了”的表情。
慕銘撇了撇嘴，一隻手手裏拿着兩片青菜，另一隻手在洗潔精的瓶子的噴嘴上狠狠地按壓了兩下，又拿到水管下面一邊搓洗一邊衝，嘴裏還嘟囔着，“讓你在旁邊看着，你還真實在，就是幹看着。能不能提醒一下我哪些步驟忘記了。”
水槽裏的泡沫越來越多，堆了半池子了慕銘手裏的兩片青菜還沒有洗乾淨，他眉頭蹙的越來越緊。心裏暗道，她洗菜做飯都很快，也沒見她洗菜會有這麼多泡沫出來，究竟是哪裏出了錯?礙於剛剛對她誇了海口，他嘴上又不能認慫，手上更不好停。
姜南看得目瞪口呆，硬是將一股氣憋在胸腔裏不上不下，面不改色地問，“家裏還有酒精和84消毒液，你覺得用哪個消毒比較合適？”
慕銘停下手上的活兒，嘴角往下沉了沉，一隻手揚起來。
姜南嗖的一下往後退了兩步，“你放下、你放下，不行就不行，你不能對我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