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朋神色無辜地迎上了他的目光，看起來倒是沒什麼異樣，但是雲翳能感覺到那雙眼睛裏的挑釁和得意。
他拳頭瞬間握起，心頭一陣火大。
明明大家都知道趙瑞是趙元朋派去J城的，也知道所有一切都是趙元朋的吩咐，但是偏偏緊要關頭，趙瑞改變了說辭，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這是趙元朋的指使。
雲翳眉頭擰着，移開了目光，看向趙瑞。
此時的趙瑞垂着眼睛，不敢擡頭看他們，從雲翳的角度可以看出他眼睛裏的死寂，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樣，只剩下絕望。
這短短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雲翳仔細思索着從趙瑞進門開始的異常之處，突然眼睛一暗。
唯一沒有讓他們預料到的，就是趙元朋那猝不及防的一巴掌。
這這個間隙之間，他幹了什麼？
在雲翳思索的時候，趙瑞看着地面大理石的地板，滿目悲傷。
他看到了。
在趙元朋剛剛打他的時候，他看到趙元朋手腕上的金鐲子。
那個款式，是他專門讓人給母親設計的，前兩個月才送給她的六十大壽的生辰禮。
母親對這個金鐲子寶貝地很，戴上後就沒離過手，現在卻落在了趙元朋手裏。
他讓人控制了母親，他這是在警告他。
趙瑞不敢冒一點險，只能臨時改變了說辭。
客廳裏一片安靜，還是趙元朋父親最先沉不住氣開口了：“雲翳，趙瑞自己也說了，他做的事跟元朋沒有一點關係，是他自作主張。我們家元朋前段時間已經辭退他了，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好人麼？”雲翳低喃了一句，看着趙元朋嗤笑了一聲：“你把趙瑞的父母家人找過來，我們當着他們的面再問一次。說不定就能聽到真實的回答了。”
趙瑞聞言，猛地擡起頭，看向雲翳。
趙元朋眼神也倏地暗了下來，不過瞬間這抹陰沉就消失了，朝雲翳笑了一下：“我不明白你這話什麼意思，趙瑞之前只是被我僱傭，也就相當於我的下屬。我不知道他家住在哪裏，不過雲翳你要是有興趣，你可以自己去查。”
如果你能查到的話。
這句話他沒說出來，但是眼神裏的挑釁已經很明顯了。
他說完，不能雲翳回答，轉頭看向趙瑞：“趙瑞，是吧，我應該沒見過你的父母家人吧。”
眼裏的冰冷讓趙瑞心臟都快驟停了。
他和趙元朋相處這麼多年，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趙元朋的意思。
趙瑞嘴脣抖了抖，看着雲翳，突然聲音高揚，帶着一絲尖銳：“雲翳，你別逼我了，你不就是覺得我家少爺可能阻礙你繼承趙家的路，想利用我趕走他嗎！我告訴你，你別想了，我寧願死都不會背叛我家少爺，絕對不會！”
說完，眼神裏閃出決絕的神色。
雲翳瞳孔緊縮，猛地衝過去，厲聲喊道：“快，攔住他，他要自盡！”
話音剛落的時候，他就已經衝到了趙瑞跟前，想要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張開嘴。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趙瑞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用這麼極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客廳裏尖叫聲此起彼伏。
趙家這些親屬神情慌亂，驚恐地看着這一幕，誰都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種事情。
“趙德，立刻報警，所有人後退！”趙爲先作爲一家之主，立刻下了命令。
周圍的人連忙後退一步，將趙瑞的屍體暴露了出來，趙德也趕忙打電話報警，將情況全部說明。
那些親戚縮成一團，恨不得離得八丈遠，都不敢吱聲，客廳裏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雲翳目光陰冷地看着癱軟在地上的屍體，表情晦暗不明。
在顧雨星過來的時候，飛快地擡手捂着她的眼睛後退。
“星星，不要看。”
他聲音低沉，帶着隱忍的怒氣。
顧雨星能感覺到他肌肉緊繃，知道雲翳真的已經憤怒到了極致。
“雲翳，我不怕，我上過解剖課。”
她聲音輕柔，帶着安撫的力量，手指摸了摸雲翳冰涼的大手。
雲翳肌肉慢慢鬆懈了下來，鬆開了捂着她的眼睛。
“趙瑞死之前，趙元朋看着他說了一句話，他們相處這麼多年，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默契。”
顧雨星在雲翳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表情十分嚴肅。
趙元朋看到趙瑞死了，心裏狠狠鬆了一口氣，這下子也算是死無對證了。
但是下一秒就聽到了顧雨星這句話，表情憤怒地看過去：“顧小姐，您說話要講證據。我不認爲我說的那句話有什麼異常，你別污衊我！”
他說完，神色緩了下來，做出悲傷的表情：“趙瑞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已經把他當成朋友對待，他死了我也很難過，請您不要往我身上潑髒水。”
雲翳見他這惺惺作態的模樣，拳頭緊繃，手背上全是青筋。
真的很想一拳照他的面門砸過去，將他這假惺惺的表情擊碎！
“呵，你把他當朋友，相處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他的父母，剛剛也說了，趙瑞只是你的下屬。趙元朋，你這話自己聽着不覺得矛盾嗎？我看你嘴裏沒有一句真話！”
雲翳諷刺了一通，眼神緊緊盯着他：“等警察過來了，我會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包括J城發生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露出什麼馬腳，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被雲翳陰鶩的眼神看着，趙元朋心一抖，眼神有些慌亂。
他應該沒露出什麼馬腳吧。
在發覺趙爲先知道雲翳身份後，他就已經清掃了所有的痕跡，現在趙瑞也死了，絕對沒有人發現他指使的事情。
就算他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絕對找不出一丁點證據，而現在無論做什麼，都要講求證據！
趙元朋這麼想着，表情鬆懈了下來：“雲翳，你不要白費功夫了，我沒做過的事情，我當然不會認。你別想着激我……”
他說着聲音頓了一下，嘴角突然勾起：“說起來，趙瑞死之前可一直在說，讓你不要逼迫他。我覺得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