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瞬間紅了，猛地朝她們的方向衝過去。
但是爲時已晚，朱虹已經抱着秦羽檸從橋上翻了下去。
小周痛哭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夜空：“秦姐……”
程澄只聽到“噗通”一聲，腿上像是綁了千斤重的鐵塊一樣，擡不起來了。
身後突然響起了“咔嚓”的拍照聲。
她呆滯地回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夥手持相機的人來到了跨海大橋上。
看裝扮，應該是秦羽檸直播之後，聞訊趕來的記者。
那些記者興奮地滿臉通紅，激動地說着：“我還以爲事情已經了結，拍不到什麼好東西了，沒想到竟然拍下了這個大料。”
“快，快給發回總部，讓他們連發布通告。就說秦羽檸跳橋了……和歹徒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這四個字，讓程澄猛然清醒過來，她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
剛準備跑過去，顧雨辰將她抱進了懷裏。
程澄緊緊抓住他的袖子，眼睛裏滿是祈求和恐懼：“救人，救人……”
現在是寒冬，H市雖然沒有J城那麼冷，但是水也是冰涼刺骨的。
秦羽檸現在身體那麼差，她怕……
程澄不敢想下去了，臉頰一片蒼白。
警察那邊已經張羅着救人了，朱虹太狡猾了，竟然裝出手腕脫臼的樣子，看她那麼熟練，恐怕以前沒少用這招。
顧雨辰在程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程澄一愣：“真的？”
“恩，我不會騙你。”
程澄猛地朝橋跟前衝過去，小周還以爲她受到秦羽檸的刺激，想不開了，連忙上前拖住她的腿。
“程澄，你別這樣，秦姐已經出事了，你不能再出事了。不然，她在……”
“閉嘴！”程澄不耐煩地吼了她一聲。
秦羽檸現在還沒出事呢，這個小周就哭喪着臉，好像她已經死了一樣。
她一把將小周拽起來，示意她跟自己一起朝橋下看。
小周看到橋下的場景，整個人驚呆了。
跨海大橋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幾艘汽艇，還有搜救船。
雖然是大晚上，但是橋上亮着燈，小周視力不錯，看到兩個人已經被打撈了上來。
船上還有醫生，人一被打撈上來，醫生就衝了上去，進行施救。
小周看着這專業的架勢，心裏那塊石頭落在了地上。
她喜極而泣，哭得臉頰鼻子通紅：“太好了，秦姐沒有死，她沒有死。”
小周又哭又笑，程澄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難看死了。”
“你不也一樣嗎！”小周抹着臉上的眼淚，回了一嘴。
程澄突然感覺到自己臉上一片冰涼，是她的眼淚，但是她卻知道，自己也是笑着的。
顧雨辰上前，拿出隨身的帕子，給她擦着眼淚：“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程澄看着顧雨辰那張俊美的臉，心裏涌起了萬千的情緒，最終化爲了一個動作。
她猛地撲上去，圈住他的脖子，狠狠朝他脣上吻了上去。
“幸好有你，顧雨辰，幸好有你。”她含着他的下脣，嗚咽不清地重複着這句話，將心底的後怕全部宣泄了出來。
那麼冷靜剋制的性子，這會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在那方寸之地攪弄風雲。
小周只看了一眼，就臉紅心跳地撇開了頭。
這小顧總和程澄的樣子，太欲了，但是卻意外地和諧。
小周這個局外人，都看出了兩人之間濃濃的情誼。
程澄在宣泄了情緒過後，終於想起這裏還有別人，但是紅脣被他咬着，口齒鼻息間全是他清冽的氣息。
她臉頰羞紅，卻掙脫不開，無力地錘着他的肩膀。
顧雨辰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在她下脣上重重吮了一下，才鬆開她。
程澄腿軟無力，差點摔倒。
顧雨辰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手臂十分有力氣，看起來絲毫不費勁。
小周感覺到兩人沒動靜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盯着橋下，開口罵道：“救那個朱虹幹什麼，怎麼不淹死她。”
她現在對朱虹真是恨到了骨子裏。
程澄窩在顧雨辰懷裏，偏了偏頭，也注意到朱虹被救上來了，眼神一冷。
顧雨辰注意到她的神色，垂眸看着她，聲音沙啞道：“讓她死了纔是便宜她了，死亡對現在的她來說，是她的解脫。她活下來，纔會生不如死。”
小周瞬間恍然，手指緊緊抓着欄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下面。
橋上橋下一片兵荒馬亂，直到一個小時後，才安靜了下來。
此時網上已經傳遍了秦羽檸“落水身亡”的報道。
並且記者還附上了朱虹抱着秦羽檸翻下橋的瞬間抓拍照。
韓夢彤在自己狹小的房間裏，緊緊抓着手機，眼睛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很久。
手指將照片放大又縮小，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止不住。
這記者拍的照片真不錯，不僅拍到了秦羽檸跳橋的瞬間，還無意中拍到了程澄。
雖然只有小小那一塊，但是卻將她臉上的恐懼拍的一清二楚。
痛苦，悔恨，害怕，還有眼眶裏晶瑩的淚水。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韓夢彤心裏十分暗爽。
這是她期待了好久好久，佈局了好久好久，纔看到的畫面。
韓夢彤輕笑了一聲，隨後笑聲越來越大，表情越來越張狂，笑出了眼淚，直到笑到肚子痛，才停了下來。
她珍惜地將這張照片保存了下來，小聲嘀咕着：“明天把照片洗出來，貼在牆上，我要每天每天看着，看着程澄痛苦的模樣。”
做好這一切後，韓夢彤臉上有了睏意。
爲了等這一幕，她已經盯了手機很久了，精神也緊繃到了極點了。
剛閉上眼睛沒多久，韓夢彤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找到了杜平的電話，想要撥過去，但是手指還沒按下去，她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急匆匆地穿上衣服，朝門外走去。
她得找一個公用電話，不能暴露自己一絲一毫的信息了。
秦羽檸現在死了，杜平如果謹慎一點，恐怕已經察覺到不對，對自己起了疑心了。
她得去試探一下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