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夏溪是校友沒錯,但是追根究底,也是仇人。
當年就是他攛掇着安鋒去追夏溪,在安鋒追求夏溪的過程中,這律師幫了他不少。
就連當年安鋒告白時候的蠟燭和鮮花都是他幫忙準備的。
然而安鋒和夏溪如今走到這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還有當初夏溪流產差點死掉,心灰意冷和安鋒離婚,他都是見證者。
哪怕知道安鋒對不起夏溪,但是礙於朋友關係,他也是站在安鋒這邊。
直到現在,律師見到夏溪都會繞道走,因爲心裏愧疚。
但是他並沒有因爲愧疚篡改遺囑!
“安夫人,請你慎言!你這些話,是在敗壞我的名聲,質疑我的專業性。”
律師說着,打開電腦:“我這裏有安鋒立遺囑時候的視頻,你自己可以睜開眼睛仔細看看。”
話音一落,柳清清幾乎是迫不及待點開了視頻。
她不相信安鋒會把遺產給夏溪。
視頻中,安鋒一字一句說着遺囑內容。到說到財產給誰的時候,他沉默了好久好久,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
“夏溪。”
柳清清如遭雷擊,失魂落魄地坐回了椅子裏。
律師將電腦收回來,冷笑了一聲:“這下能證明我的清白了吧。”
這是安鋒的習慣,他這人每次立重要協議的時候,都會錄下視頻作爲證據。
“如果您還懷疑我,覺得視頻是合成的,您可以找專人進行鑑定。”
看着律師沒有絲毫心虛的模樣,柳清清就知道,這視頻是真的了。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良久,突然笑出聲來。
笑着笑着,眼淚滑了下來。
“從我進入藏鋒娛樂,已經快十年了,我陪了他這麼多年。在他落魄的時候,都是我陪在他身邊,是我在照顧他。我還替他擋了一刀,沒想到到頭來,竟然什麼都沒有。”
柳清清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她以爲安鋒對她很重視,以爲安鋒離不開她。
卻沒想到自己從頭到尾都是那個小丑。
“他都已經和夏溪鬧成那個樣子了,竟然還想把財產給夏溪。呵呵,在他心裏果然還是原配搭子好,也不知道夏溪那個狐狸精給他灌了什麼迷魂藥……”
律師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明明她纔是那個狐狸精,安鋒立身不正,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年還是她將夏溪弄流產的。
安鋒這麼多年,每次和他喝酒提起那個還沒面世就慘死的孩子,都愧疚後悔極了。
他身子壞了,再也生不了孩子了,這個孩子就是他這輩子唯一擁有過的孩子。
只可惜被柳清清給弄沒了。
律師想着,隱約有些明白安鋒爲什麼將財產給夏溪了。
人心都是偏的,面對這個小三上位的柳清清,律師還是更偏向自己的校友夏溪。
聽見對面的柳清清還在喋喋不休地辱罵着夏溪,律師忍不住開口道:“這些財產,都是當年夏溪陪着安鋒從無到有,一點點打拼出來的。當年他們離婚的時候,夏溪幾乎是淨身出戶。這些遺產交給夏溪纔是名正言順。”
律師說着,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該說的我都說了,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說完就急匆匆地拎着公文包離開了,動作快的,彷彿怕瘋狗會追上來一樣。
柳清清確實想追上去,但是被韓夢彤攔下來了。
“你攔着我幹什麼,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着這些遺產落在夏溪手中?”
柳清清說着,壓低聲音:“我們做了那麼多準備,還……可都要白費了!”
她眼睛赤紅,已經有些走火入魔了。
韓夢彤臉色有些發白,看着柳清清,突然神色嚴肅地問道:“我問你,在你受傷到安鋒立遺囑的那天,他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柳清清沒太明白她的話,但是看着韓夢彤嚴肅的模樣,她還是老實地坐了下來。
不知道爲什麼,韓夢彤現在這個表情,讓她十分不安。
韓夢彤深吸了一口氣,顫抖地閉上眼睛:“你沒注意嗎?安鋒遺囑的開頭。如果他在短時間內死掉……”
柳清清細想了一下,突然瞳孔放大,表情驚愕。
她剛剛心思一直在遺產要給夏溪這件事上,對這個卻沒注意。
現在被韓夢彤一提醒,整個人像是大冬天被潑了一桶涼水,從頭頂一直冷到了腳底。
“你,你是說,安鋒,早,早知道自己會死?!”
她話都說不利索了,眼神驚懼。
韓夢彤沉着臉點點頭:“所以我問你,那幾天他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柳清清趕忙擰眉回想着,將那幾天安鋒的表現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突然,她愣住了。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在我最開始受傷的時候,安鋒確實對我噓寒問暖,疼我到骨子裏。還在我的病牀前向我承諾,說以後絕對會好好對我。”
柳清清說着,嘴脣顫了一下:“可是在第三天後,他的態度就有些冷淡了,我有兩晚,晚上起夜的時候,都發現他站在牀頭盯着我看。”
當時安鋒說,他擔心她睡着會壓到傷口,所以纔會半夜看她。
那時候,柳清清只顧着欣喜,覺得自己擋刀後,安鋒終於和她交心了。
現在想來,恐怕安鋒那時候就已經在懷疑她了。
韓夢彤聽了她這話,背後一寒。
平時都是她隱在暗處,給別人致命一擊,沒想到現在她也被暗處的人盯上了。
她面容緊繃,四下看了看,拉住柳清清小聲叮囑道:“我知道拿不到遺產你心裏不甘,但是看現在的情況,恐怕已經有人看透了我們的計劃,給安鋒提供了消息。”
“我們殺安鋒的事情,恐怕那人也開始懷疑了,所以你不要去找夏溪鬧。我們得先保全自己,不然這事被人查出來,我們就一輩子翻不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