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閻老三瞠目結舌?
街面上來往的行人,附近的一些酒樓客棧,不少人紛紛側目望來,皆是驚詫駭然。
上等席面,一擲千金,這是秋風樓的規矩。
但是千金何其之多?
巨鯨幫佔據木林府漕運三分之一的份額,一年的流水也不過就這個數罷了。
拋去上下打點,人喫馬嚼,三年也未必能攢下這份銀子來。
自秋風樓成立至今,小一百年,這一擲千金的銅鑼聲,似乎也只有那麼一兩次而已。
真的假的?
閻老三一時怔立當場,眸光閃爍,猜測着是哪位世界公子、巨賈豪商來此敗家。
“等等,該不會是?”
閻老三心頭一個‘咯噔’,想起了自己要尋的正主。
可也不對啊。
六扇門的銅章捕頭名頭倒是不小,不乏有些身家的,但這可是千金啊!
不是說拿不拿得出來,而是這錢,花得不值啊!
他橫練不差,武功也高,但自忖一夜十女已是勉強,這一擲千金,可是要包場啊……
鐵打的腰子?!
砰!
砰砰砰!
一連數響,一團團煙花自竹林、牡丹花海、菊臺之上迸射而出,綻放開來。
這煙花明顯是特製的,亮的嚇人。
此時正午剛過,日頭也高,卻還是清晰可見,這一朵朵煙花,卻比那銅鑼聲傳的更遠了。
“牡丹花開?秦,秦大家要出閣?”
“竹林、牡丹、菊花臺、桃花現……這,秋風樓四大花魁都要出閣?!”
“哪來的如此鉅富,竟捨得如此多的銀錢?!”
……
以秋風樓爲中心,小半城區都爲之譁然。
秋風樓之名,便是青州城都有着名頭,在這木林府自不必多說了,滿城男子哪個不知秋風樓四大花魁?
此時眼見四位花魁聯袂出閣,怎能不爲之驚詫?
沒一會,前來看熱鬧的就已將秋風樓前堵塞的滿滿當當,幾個小圓帽探頭一看。
只見人潮涌動,也是嚇了一大跳,還是幾個管事的出來,才穩住了局面。
“王管事,哪路鉅富前來,竟一擲千金?”
有人扯着管事不讓他走。
見那人身着綾羅,管事心知喫罪不起,卻也只能硬着頭皮含糊過去。
他也是真不知裏頭那位的身份。
倒是有個小圓帽驚叫一聲:
“我之前見得巨鯨幫的閻三爺進了院子,該不會是?”
話音戛然而止。
“閻三爺?巨鯨幫有此財力倒是正常,只是,他們怎麼捨得?”
“那可是千金啊!”
“該不會是招待貴客吧?閻老三自己,本公子着實不信他捨得如此花銷!”
一羣人卻是炸開了鍋。
“閻老三?”
人羣中,一人神情一震,掃過四周後悄然退去,未多時,已行至南城一處高門大宅中。
“我要求見幫主!”
那人高聲呼喊。
“幫主午歇之時,不允許任何人打擾,有什麼事告訴我,我代爲通傳!”
“這事……”
那人跺了跺腳,卻也無奈,只能低聲道:
“幫主前些日子吩咐我盯着城門,跟蹤將來木林的六扇門捕頭楊獄,之前我見得楊獄進了秋風樓……”
“進了秋風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守門的大漢嗤笑一聲:
“老子也就是沒錢,有錢怎麼着也得進去花銷花銷!”
“不是,那楊獄進去不久,巨鯨幫的閻老三也跟了進去,之後,秋風樓上頭就炸開四團煙花,四大花魁聯袂出閣……”
那人低聲說着。
“什麼?!”
守門的大漢悚然一驚:
“這閻老三居然捨得千金?糟!該不是巨鯨幫要和六扇門聯手針對我們吧?”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驚駭。
當即,那守門的大漢就是一個激靈,轉身就向院中跑去。
……
……
隨着老鴇離開,房間內落針可聞。
楊獄不慌不忙的開始問話,這次,小圓帽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他所知也不是很多。
也只知道老爺子來過秋風樓,曾帶着兩位女子去過牡丹花海,可也不會知道他們之後去了哪裏。
“牡丹花魁嗎?”
擺擺手讓小圓帽下去,楊獄若有所思。
依着他的猜測,老爺子絕非一個尋花問柳之輩,只所以來這青樓,必與自己一樣,有不得不來的原因。
很大的可能,是被人挾持了。
楊獄沉吟不語,小武卻是有些坐立難安,聽着銅鑼聲,心都在滴血。
“楊爺,這可是百鍊的玄鐵寶劍,就這麼……”
小武痛心疾首。
這可是大寶劍……
“百鍊刀劍,我可也只有這麼一口。”
楊獄輕撫劍鞘。
這口十步一殺可是七玄門代代傳承的寶劍,內含十步一殺,更與百步飛劍息息相關,他自然不會輕易捨去。
畢竟,他爲了這口劍,可是以身犯險,險死還生。
“啊?”
小武吃了一大驚:
“您,您難不成要白嫖?!”
“胡言亂語個什麼?!”
楊獄頓時無語。
“可這……”
小武還想說什麼,門又被推開,鶯鶯燕燕的一羣姑娘,花枝招展的走了進來,或捧酒壺、或拿酒杯、或託着食盤。
很快,兩人身前,足可足下十六人的大桌上,就已盡是珍饈美味,白玉也似的酒壺就放了十多個。
各類酒杯一字排開,足夠數尺之長。
這些姑娘年歲不大,多是豆蔻之年,長相可人,話語溫柔,小武看的心頭小鹿亂撞,楊獄卻是擰起了眉頭。
這些姑娘有一個算一個,怕是都比他來的小……
“這位爺,莫不是都不滿意?總要給姑娘們一點準備的功夫不是?”
見得楊獄皺眉,收拾了一番的半老徐娘又自微笑着上前,爲其斟酒一杯:
“還沒請教爺的名姓呢。”
“免貴姓楊。”
楊獄手捏酒杯,微微一嗅,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