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界第一因 >第三十一章 人命如草賤
    “殺!”

    細雨之中的刑場頓成一片修羅場,鮮血飛濺,喊殺四起。

    楊獄後撤幾步,眼見刑場亂成一片,王佛寶與那鐵龍所在之處,卻人人避讓。

    似乎所有人,都在爲兩人讓路。

    “小畜生,還我兄弟命來!”

    暴喝聲中,紅着眼的山賊劈刀而來。

    楊獄抖動兩膀,腳下變換,刀法揮舞的密不透風,且戰且退。

    這些山賊個個都是換血境武者,且進度似乎都比他來得高,打鬥起來更是兇狠異常,招招搏命。

    但楊獄刀法純熟老練,任由那山賊狂吼怒嘯着,也只是後退,根本不曾傷到分毫。

    甚至於,他猶有餘力掃視全場。

    細雨之中,一片喊殺之聲。

    王佛寶與那鐵龍遙遙對峙,突的,兩人齊齊一動。

    砰!

    雨水飛濺,刀光與人影交錯,所到之處只聽得陣陣金鐵交鳴之聲,身邊的人紛紛躲避。

    王佛寶手持長刀,腳步變換,人如鬼魅,刀光揮舞之間,似連雨水都被逼的不能落地。

    那鐵龍兇悍異常,絲毫不顧身上的重創,一出手,就直接催起了內氣,招招搏命,一時逼得王佛寶都不能建功。

    而兩人之外,整個刑場一片廝殺哭喊。

    王佛寶手下的捕快換血境不過三五個,但各個手持弓弩,又以逸待勞,不一會,就將一衆匪徒逼到了角落。

    “王佛寶!”

    突然,一聲低吼響起。

    那被王佛寶逼到了極處的鐵龍,展現出其狠辣的一面,不閃不避,硬生生接了王佛寶一刀。

    鮮血飛濺中,他亂髮狂舞,破衣爛衫下,似有蟒蛇遊走,以極快的速度,從胸腹遊至其脖頸。

    “獅吼功?你真的練成了?”

    王佛寶眼皮一跳,後退一步,以手捂耳,發出警告:

    “捂住耳朵!”

    但哪裏還來得及?

    除了楊獄見勢不好有樣學樣之外,其餘的捕快廝殺正酣,哪裏想到這一招?

    王佛寶的聲音剛剛響起,

    一聲巨響已然在刑場之中炸開了。

    楊獄瞠目望着,只見那鐵龍的口中,似有一團壓縮到了極點的氣團被吐了出來。

    然後,

    砰!

    好似霹靂炸響。

    以鐵龍爲中心,周遭丈許之地的泥水被一下震的四散飛濺,那氣團炸開形成的狂風吹捲過小半刑場。

    猝不及防的一衆捕快如遭雷殛般,被震的耳膜流血,一個個刀劍脫手,若非一衆山賊也都避了開來。

    只這一下,就要被殺個人仰馬翻。

    可饒是如此,一衆捕快也都被震的雙眼發懵。

    相隔二三十米尚且如此,首當其衝的王佛寶更是身軀一顫,被震的耳鼻冒血!

    但他不退反進,在驟起的狂風之中狂飆突進,長刀橫掠,閃爍出森寒殺意。

    這一下暴起,他周身裸露在外的皮膜都一片血紅。

    口鼻間涌出的鮮血都被吹到半空。

    但他雙眸發紅,全力一刀,將那橫練有成的悍匪,自顱頂到胯下,生生砍成兩截!

    “二哥!”

    淒厲大叫中,一衆山賊發了狂也似就要衝上來拼命。

    與楊獄捉對廝殺的那悍匪也被這一幕染紅了雙眼,不要命一般向着楊獄狂劈亂砍。

    “結束了……”

    楊獄連連後退,幾步之後突然一個竄起,以逐風步饒至其身側,臂與刀平,一刀將其割喉。

    “二哥,二哥!”

    一衆悍匪猙獰怒吼。

    唯有那疤臉悍匪臉色扭曲着,低吼着,一把拉住離得最近的兩個兄弟,轉身狂奔而走:

    “王佛寶,我黑山與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啊!”

    “你們走不了!”

    王佛寶滿臉鮮血,雨水都沖刷不掉,他持刀轉身,踏步要追。

    卻不想其餘的幾個悍匪,全都拼了命也似衝上來,哪怕沒人擋得住王佛寶的第二刀,卻也死戰不退。

    待得王佛寶將幾個悍匪殺死,那三人,也都逃的沒了蹤影。

    連綿細雨衝去了一切,腳印都看不到了。

    “追!”

    王佛寶冷眼掃過滿臉痛苦的捕快,低喝一聲,率先追去。

    其餘捕快面色蒼白,也都咬着牙追了出去。

    此時刑場之中已是處處血泊,伏屍數十,到處倒是斷肢殘臂,腥臭之氣撲鼻而來,雨水都沖刷不去。

    到處都是一片慘淡,死寂。

    “慘啊…”

    臉色慘白的王魁從角落裏爬了出來,看着滿地的血泊殘肢,忍不住一陣陣乾嘔。

    其他幾個僥倖沒死的衙役兵丁也是一臉慘然。

    “吳柳?他也死了…”

    望着倒在血泊中被割開了喉管的吳柳,楊獄沉默,感受到了什麼是人命如草。

    之前還交談的人,轉頭就變成屍體,誰又能不心生觸動?

    “慘,慘啊。”

    王魁已經站不起來了,軟骨頭也似趴着牆,苦膽都差點吐了出來。

    可憐他雖然是個劊子手,又哪裏見過這般恐怖的刑場。

    “也不知王捕頭能不能將其餘幾個山賊抓住?”

    楊獄心中有些隱憂,忍不住握緊了刀。

    這時,他才懂得魏老頭所說的‘安身立命’的真正涵義。

    天下雖大,可沒有保全自己的力量,隨時都可能橫死街頭,亂世的刀,比命貴。

    雨停了,天氣放晴。

    那躲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的監斬官站了出來,呼喚幾個衙役去打掃刑場。

    楊獄則攙着王魁出了刑場。

    人犯早在劫獄的第一時間就被砍殺射死了,自然不需要他們行刑了。

    當然,一併死的還有其他幾個劊子手。

    這年頭,不能太敬業啊…

    將沒骨頭似的王魁送回了家,順便也洗去了身上的血跡,換了身衣服,楊獄才折返回來。

    這時,城中已經戒嚴,諸多衙役與捕快匆匆來去,拿着畫像挨家挨戶的搜查着。

    楊獄掃了一眼抽象的畫像,眼角一抽。

    刑場外,王佛寶臉色陰沉,面有悲痛,一具具胡亂拼湊的屍體被人擡了出來。

    “過後,自去衙門領賞錢。”

    王佛寶不忍再看,沙啞着對楊獄說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獄卒,還做嗎?”

    楊獄追問了一句。

    王佛寶腳步一頓:

    “準你休息十天。”

    “黑山大獄究竟有什麼?這夥山賊居然肯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劫獄…”

    揉了揉眉心,楊獄有些頭疼想着,一邊向着刑場走去。

    衙門有着懸賞,殺賊可以領賞,換血境賊匪,一顆頭顱少說也得值二十兩銀子。

    不過嘛,

    賞錢是賞錢,戰利品是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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