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血的竅門、刀法的技巧、以及諸多需要小心的地方。
“其他的,你慢慢體會吧。”
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所知一一告知楊獄,最後,將一張藥浴方子遞給了楊獄。
“這方子上有着一到五次換血的藥浴配方,你且收下吧。”
魏河有些嘆氣:
“人老了,眼力就不好,沒看出你這般天賦異稟,之前,卻是耽誤了你許多……”
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他一生不曾娶妻生子,這些年裏,自然也有心思挑一個資質差不多的人傳承衣鉢。
最早,他屬意胡萬。
楊獄嶄露頭角後,他就想着將衣鉢傳給楊獄。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這弟子資質好的不可思議,學武兩年而已,自己都已然不是對手了。
這還傳個什麼?
贈予吧……
“您說的哪裏話?弟子有今日,多虧師傅教導。”
楊獄雙手接過藥方。
武道不以換血次數的高低定強弱,但換血的高低,卻決定着血氣的強度,內外煉武功的層級。
比如鐵襠功,其分屬下乘武功,有且只有九層,可若沒有三次換血,縱是天縱奇才,也無法修到第七層,更別說大成了。
甚至於,楊獄原本以爲不會受到約束的刀劍等技藝類武功,在高層次也會受到換血層次的制約。
一如尉遲龍的大威神掌,換血層次不夠,根本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威能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藥浴方子比武功都要珍貴的多。
魏河將這方子贈予自己,算是認可自己爲衣鉢傳人了。
“你天賦異稟,卻也不可小看了天下英雄。”
魏河正色道:
“劉文鵬雖是氣血如虎的強者,可其唯一的中乘武學‘四象箭’乃是禦敵於外的箭術一旦近身,就戰力大減。
至於尉遲龍……”
說到這,魏河也有些語塞。
他到此時也無法想出,楊獄怎能殺了這位將大威神掌修的爐火純青的大高手。
他的大威神掌或許沒有‘四象箭’凌厲,但他本身也沒有劉文鵬那樣的短板,甚至尤其擅長貼身肉搏纔是。
“您說的我都明白。”
見魏河語塞,楊獄心中啞然,卻也正色點頭。
那一戰,他雖殺了劉文鵬、尉遲龍,但這四象箭及大威神掌也給他帶來巨大的威脅,尤其是前者。
若非他之前看到過劉文鵬射箭,心中一直提着小心,只怕不等近身就要被射殺。
以他自己感覺,這兩人都並未將各自的中乘武學修至頂峯。
如若不然,只怕那一戰要更兇險十倍。
“如此,你所需要考慮的,就是這枚‘道果’了。”
魏河神色凝重起來:
“它,燙手啊。”
憐生教駐順德府的一個分舵裏都有人知道‘道果’,那就很明顯,這並不是個祕密。
而是久居小城的自己消息閉塞。
“雖然燙手,但價格也高啊。”
楊獄掂着這枚紫金葫蘆,眼底泛着幽光:
“賣個好價錢,想來問題不大。”
且越是身居高位者,就越是如此。
正是乞丐眼中不如草,皇帝眼中絕世珍寶。
“這樣的寶貝,你也不貪戀?”
魏河臉色幾次變換,望向楊獄的眼神就更多了幾分正視。
他活了七十多年,也可算得上閱人無數。
可一個區區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竟能將得失權衡到如此地步,絲毫不貪戀寶物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留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
楊獄隨手將葫蘆拋給魏河,笑的漫不經心:
“能賣個什麼價,就看您老的了!”
既然暴食之鼎已收斂了其中精粹,他自然不想將這麼一件無用且會引人貪婪的東西留在手裏。
既然無用,自然就要尋個好的賣家。
而這普天之下,還有什麼賣家比得上錦衣衛背後的那位?
“小心着點!”
見楊獄絲毫不在意的隨手拋來,魏河嚇了一大跳,雙手捧着,臉上都流出冷汗。
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收起,這老頭方纔擦了擦冷汗:
“這玩意要是出了岔子,咱爺倆怕要倒大黴……你放心,老夫定給你賣個好價!”
“您老辦事,我當然放心。”
楊獄隨手翻弄着身旁的雜物、金銀、財貨,問道:
“這些東西,怎麼處置?內城那幾家,似乎上門討要來了。”
“討要?”
魏河冷笑一聲:
“囤聚居奇,哄擡糧價藥材,待青州來了人,他們個個得抄家,活不了一個!”
楊獄點頭。
大明律法嚴苛,尤其是對於無良官紳來說。
“這些東西,我已許給了幾家商隊,讓他們去順德府、青州運糧食、藥材。這次叛亂,鄉親們損失太過嚴重了……”
魏河臉色不好:
“可遠水解不了近渴,這批財物,暫時還是得還給這幾家,換些糧食來……”
黑山數萬戶,十萬人口,這還不算其他村落。
憐生教這麼一弄,沒有十年別想恢復元氣。
更爲迫切的,還是眼下。
寒冬臘月無所歸,無所食,若無人管,可是要出大事的。
他站出來,施雷霆辣手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而另一個更深層的原因他卻沒說,急着處理這些東西,他防備的是青州來的人……
“您處理就是,若需要我出面,知會一聲就可。”
楊獄聽得頭疼。
上次山寨二百人就將他們忙的焦頭爛額,黑山城何止兩萬人,讓他處理,可真要了命了。
“我且去安撫一二,這裏的東西過半爲你繳獲,若有用,儘管拿去就是。”
聽着外面吵鬧,魏老頭臉色一沉,一拍飛魚服,踏步出了門。
“這飛魚服倒是漂亮的很。”
看了一眼灰撲撲的衣服,楊獄不無豔羨,但轉頭,已望向着堆滿大堂的雜物。
能被魏河收到大堂裏的東西,自然都是經過篩選的。
“這可真是大收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