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巢而出的蕭家高手,連同調度的軍隊,在一夜間,幾乎敲開了所有居民的大門。
面對着冰冷的兵戈,哪怕再刺頭的人也不敢阻攔,任由其進去搜查。
有大事發生了。
這樣的念頭,浮現在每一個被蠻橫搜查了家院的居民的心中。
“青州四公子之一,蕭家蕭青峯,於昨夜被殺死在了自家莊園之中!”
不及天亮,一個震撼的消息就在全城擴散開來。
一時之間,滿城譁然。
砰!
重重一掌,擊碎了案臺。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來回踱着步子,蕭長兵怒不可遏,殺機滾滾。
四周伺候的下人以及前來稟報的兵丁全都不敢發聲,噤若寒蟬。
“沒有發現,沒有發現!那麼大一個人,難道還能跑了不成?!”
蕭長兵幾乎吐血。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蕭青峯居然會死在自家的莊園,前後連半刻鐘都沒有,你就死了?
這樣的武功,也配當什麼四大公子?
連給楚天衣提鞋都不配!
他心中怒吼,卻不敢真的說出口,只能無比煩躁的來回踱步,每每回來一人,就會衝上去詢問。
可惜,直至天色大亮,他都沒有得到哪怕一丁點消息。
那堂而皇之入院殺人者,竟然就此消失,泥牛入海般,沒有了半分蹤跡。
“怎麼可能!”
蕭長兵額頭見汗,只覺手腳有些發軟。
他與蕭青峯沒什麼交情,甚至看他不順眼,可他死在自己莊園裏,這事就大過天了!
旁人不知,他哪裏不知道蕭青峯的特殊?
不止是蕭家、四大家,天下間絕大多數的世家門閥子弟,在出生之時,都會請來欽天監的人前來。
旁人只道是來爲其摸骨,可他卻知道,這裏面關乎一件極爲緊要的事情!
相傳,與傳說中的天界有關。
爲此,家族在他身上傾注了不知多少心血,可此刻,全完了……
他簡直不敢想象,蕭戰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是怎樣的發怒,更不知那些遠在京都的大人物知曉這個消息後。
會爆發怎樣的雷霆之怒。
他只知道,若是不能將那黑衣人抓住,自己會死。
會死的無比難看!
“蕭長兵!”
甲冑摩擦聲中,一羣人魚貫而入,所有人都臉色陰沉,散發着狂暴的氣氛。
“大,大兄……”
蕭長兵的臉色煞白。
啪!
重重一巴掌甩下,直將蕭長兵打的兩眼發黑,口鼻冒血,脊椎‘咔咔’響。
“你怎麼就不死?!”
蕭長鋒冷冷的掃過自己的同胞兄弟,恨不能一掌將其拍死。
“兇手的武功太高,我來不及……”
蕭長兵咬着牙,憋屈已極。
那一夜,他也在場,可那人武功太高,他即便上去,除了死,還能如何?
“戰兄長,最遲三日,也該回來了。”
蕭長鋒神色漠然,取出佩刀插在地上:
“如果找不到殺人兇手,你知道該怎麼做。”
蕭長兵喘着粗氣,紅着眼拔起長刀,低吼着帶人衝出大門。
……
……
大獄裏,人來了一批又一批。
程山、武崇陽之後,是其他統領,蕭家的人,是最後到,牢房裏的幽暗,都不及他們的臉色更黑。
蕭家於天狼關的所有人馬全部出動,半夜時間,幾乎將天狼關翻了個底朝天,卻還是一無所獲。
那黑袍人活像是人間蒸發,沒有了半點蹤跡,直讓蕭家之人咬碎了牙。
到得最後,才找到了牢獄之中。
到得此時,楊獄才真切的知道什麼是六扇門中好修行。
這不僅僅是武功、丹藥上的優勢,更是方方面面的‘特權’。
正因同屬朝廷,卻又相互並不統屬,是以,哪怕蕭家之人即便憤恨如狂,可在如此之多人證的情況之下,也無法私自動刑。
只能放下狠話,狼狽而去。
若是換做沒有官身的,哪怕沒有證據,都必要經受嚴刑拷打,活活打死的也屢見不鮮。
“蕭家,似乎並不得人心……”
楊獄心中玩味,卻也並不意外。
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不可能與人混同,巨大的利益面前,只有暫時的妥協與聯盟。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今夜來此的人,態度雖微妙,卻也隱隱可看出與蕭家的不對付,也正是因爲這些人,蕭家人也會收斂。
蕭戰位高權重,盯着他的人,自然也多。
砰!
牢門被重重拍擊。
蕭家一老者去而復返,隔着牢籠死死盯着楊獄,老眼泛紅,惡如厲鬼:
“不要以爲你出身六扇門,我等就動不得你!天狼關已被我等封鎖,只待抓出你背後之人,你的死期,就到了!”
“敗犬狂吠。”
楊獄閉目調息,連眼皮都懶得動一下。
那老者氣的渾身發抖,卻又無處發泄,只得恨恨的低吼一聲,離去。
活死人是否會被找到,楊獄並不擔心。
以追蹤活人的法子,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一個死人的,哪怕他的追蹤術再厲害。
但凡全城搜捕,不外乎各處戒嚴,挨家挨戶的搜索,封禁藥品與食物的來去。
可活死人,不需要藥品與食物。
即便被人發現,只需散開操控,一具死了多日的死屍,誰又會認爲是他殺了赫赫有名的蕭家公子?
打發了蕭家人,監牢又恢復了死寂。
只是無論巡守的獄卒,還是附近的囚犯,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得極爲複雜。
“呼!”
又不知過了多久,楊獄方纔睜開眼,身上的傷勢已好了不少,精神也變得充沛。
外界的動靜,他自然懶得理會。
索性趁着情景,開始嘗試熟悉神通‘通幽’。
“孑然一身、百毒之體、殺人盈野、百毒金蠶蠱……百毒老叟處所見的‘命數詞條’,多是他此生最爲鮮明的特點,亦或者‘節點’。”
“如此說來,道一聲命數的確不爲過。只是,這顏色,是什麼?氣數嗎?灰、白、綠,之上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