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斷刀的震動,楊獄猛然鬆了一口氣。
這些天都搜尋不到老爺子的蹤跡,實在不能不讓他往別處想,這時知曉他沒事,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了地。
只要老爺子沒事,那就萬事大吉。
不過……
“老爺子這是什麼道果?”
知曉老爺子沒出事,楊獄又驚訝於老爺子的特殊。
依着魁星位階圖所言,天海界根本還未復甦,故而,哪怕身懷道果,也是無法進入的。
然而,老爺子這貌似是第二次拉自己進去了。
他自己呢?
又進去幾次?
不過楊獄也沒有着急過去,而是催使心眼,發動千里鎖魂,並未察覺到那劍光主人的氣息之後,心中方纔一定。
以那道劍光的強弱可判斷,其主必然是熔鑄了百經的宗師,且劍術極爲凌厲,他雖然不懼,卻也不敢大意。
當即,他起身穿起衣服,與公羊京交代了幾句後,起身離開了這做小城,喚來赤眸白鶴離開。
四下環顧之後,尋了處無人的山洞。
一旦進入天海界,他就無法操縱活死人,是以,他將活死人留於一處隱蔽的地點,然後驅離白鶴。
只留下了大黑狗守在洞內護法。
“大黑乖,一旦發現異樣,立即喚醒我,除此之外,不要出山洞。”
輕撫大黑狗的毛髮,爲其留下足夠數日消耗的口糧與丹藥,楊獄方纔遮住洞口,沉心靜氣。
響應老爺子的呼喚。
……
……
嗡~
耳畔的呢喃聲回落,楊天佑恍恍惚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上次離開天海界的地點。
入目所及,一座石廟,三間木屋,籬笆圍着,好似農家小院。
“還是這裏?”
老爺子有些失望,但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同,可環顧四周,似乎也沒看出哪裏不一樣。
直到他不經意擡頭,頓時如遭雷殛。
“太,太,太陽?!”
老爺子瞠目結舌。
他還記得上次來到天海界,所見無不荒涼,天地一片灰濛濛,猶如傳說中的幽冥地獄。
可此時,天空中,赫然有着一塊殘陽!
是的,一塊殘陽!
好似被頑童橫豎切了幾刀,高天之上掛着的,赫然是一塊不規則,卻仍然綻放着光芒的太陽。
他伸出手去感應,甚至能感覺到太陽直射的溫熱,這時,他才知道了,哪裏不一樣。
上一次,天海界還是一派荒涼,只有土地廟四周有着零星的綠意,而此時,他四向環顧,曾經荒涼的戈壁灘,已盡是綠意,有着生機。
而且,籬笆圍着的菜地,原本空空如也,現在居然也似乎有着綠意,好似要長出什麼來?
這方天地,在復甦,而且速度非常快!
老爺子的心中升起這麼一個明悟,他下意識的想要出去,卻還是被隔絕在籬笆之內,無法離開。
“完了,老頭子被困住了……”
老爺子心中發涼,他本想着從這天海界尋些手段去助自己逃出魔掌,可……
“土地不是神仙嗎?”
他嚇了一跳,有着毀壞東西的惶恐,但一轉眼,他居然看到破損的石碑中,居然跳出一隻拇指大小的石頭驢?
再然後,在老爺子驚駭的目光中,這拇指大小的石頭驢,竟像是人一樣跪在地上,甕聲甕氣道:
“土地爺爺,可是要接受考覈?”
“你,你怎麼會說話!”
老爺子駭的不輕,連連後退好幾步,聽到這石頭驢叫自己爺爺,方纔靜下心來:“你,你是什麼東西?”
“土地爺爺,可是要接受考覈?”
石頭驢木訥回答。
發現無論怎麼問都只有這麼一句話,老爺子方纔安了心,卻又有些失望:“考覈是什麼?”
“跟腳考覈。”
出乎預料,石頭驢又有了回答。
“跟,跟腳?是,是身份?”
老爺子一頭霧水,可這石頭驢的話很少,也很木訥,根本不具備與他交流的靈智,只能回答寥寥幾句話。
翻來覆去問了好多句,他才弄明白了這‘跟腳考覈’,似乎是和朝廷‘科舉’一樣的東西。
好似書生經過科舉纔能有身份一樣,他這樣的外來者,只有經過‘跟腳考覈’才能夠自有在天海界中行走。
自己要做這什麼‘土地公’,就得通過這考覈……
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老爺子心中陣陣發虛,但又沒有別的辦法,只得嘆了口氣,猶猶豫豫道:
“那,那接受。”
嗡!
他的話音剛自出口,一團朦朧清光就自炸了開來,清光如霧,一下將小院都淹沒了。
“啊!”
谷</span>老爺子驚呼一聲,只覺自己好似掉下了深淵,強烈的失重感比起之前他墜崖還要強烈無數倍。
但不過幾個剎那,清光已將他淹沒,心神轟鳴間,已然人事不知了。
恍惚間,他好似聽到了有人在耳畔呢喃,猛然睜開眼,方纔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石廟中!
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他此時正自盤坐於高臺之上,一個衣衫單薄的老嫗虔誠的跪在地上,焚香祈求着。
“土地公在上,善信王麗……求您救救我的兒子,他,他被妖鬼所迷,他,他……”
土地公?
老爺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自己就是土地公?
他有些發懵,這樣的經歷對於他來說着實超綱了,天可憐見,他只是個小小的老獄卒而已……
“土地公,爲地祇之基,牧守一方,善信有難,自當搭救……”
木質大小的石驢蹲在他的耳邊,木訥而呆板的訴說着。
“怎麼搭救?”
這個念頭一起,眼前的一切頓時飄起一股煙霧,隨着這股煙霧,他只覺自己好似升騰到高天之上。
山林、村莊以及更遠處的小城郭皆歷歷在目。
這堪稱神奇的一幕讓他心神搖曳,栩栩如生的山河天地更讓他目眩神迷,但同時,他也感應到了遠處那兩道,令他十分煙霧的氣息。
“這什麼‘跟腳考覈’,是,是要我去收服妖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