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界第一因 >第369章 龍淵城中,母慈子孝(第一更)
    “嗚~”

    笛聲悠揚,似與微風契合,淡淡的憂慮於萬象山中迴盪。

    餘景自竹屋中走出,托盤上放着剛溫好的黃酒,靜靜的走到老師身前,他望了一眼二世子遠去的背影,心下搖頭,卻也不言。

    聆聽着笛聲,心中涌起了淡淡的酸澀。

    恍惚間,眼前的山風中似有云霧聚集,好似能看到一間書院,頑童左顧右盼,威嚴的夫子手持戒尺,輕拍手心。

    他知道,這是笛聲中蘊含着老師不自覺流溢而出的意志影響了他,那流轉模糊的景象,是老師此時心中所想。

    那教書的夫子,就是老師的老師。

    大儒,徐文紀。

    “坪山城裏只有七間私塾,其中只有兩家對外開放,可想要去旁聽,耗費銀錢也非是一般家庭負擔的起的,什麼窮文富武,那是大人們的說法,大多數人,什麼都學不起……”

    不知是何,王牧之放下了短笛,回憶着,自語着:

    “好在,我也不甚愛學,每日裏與玩伴們玩鬧也很快活,直到那一天,有個書生來做捕頭……”

    餘景默默的聽着,他知道老師只是需要傾訴,不需要任何人搭話。。

    “到底是個書生,做了捕頭,還每日讀書,初時,他在鬧市裏一人讀,後來啊,就引導着其他人得空與他一起讀。

    小夥伴們也被吸引,當然,主要是他時不時搭一些窩頭什麼的,那時候都窮,多一口窩頭,那也是挺樂意。

    不過我當時不喜歡,還和他鬥智鬥勇了好些次……”

    王牧之有着笑意,眼底也有着懷念:

    “那時節,當然不比現在過得好,但每每午夜夢迴,就總想着,念着……”

    餘景放下托盤,爲其奉上黃酒,道:

    “那您爲何不去見他老人家一面?”

    “見不得,見不得。”

    王牧之微微一嘆:

    “我等默不作聲,是庇佑他的盾牌,反之,則是殺他的鋼刀了……”

    “師徒情誼,相送也不成嗎?”

    餘景面有不忿。

    王牧之似有心動,但想了想,還是低下頭,默然飲酒:

    “見之兩厭,不如不見。”

    ……

    “撒豆成兵……”

    聽着身後若有若無的笛聲,張靈峯微微自語,他掂量着手中的彈丸,眼底泛起一抹幽沉的光芒。

    神通者自古稀少,可稀少並不意味着每一個神通者都很強大,恰恰相反,稱得上強橫的神通者,其實很少。

    其中,自然就有這位萬象山人。

    不同於許經那門需汲取強大武者氣息方纔能夠化生的撒豆成兵,這位萬象山人的手段,要強大太多。

    尋常人將之稱之爲撒豆成兵,可事實上在他看來,這門神通更像是‘分身化影’。

    來時坐着竹輦,回去時天色稍稍黯淡,就有着華貴車輦來接,一老者垂手而立,迎其上車輦。

    那老者揮手讓侍女下去,低聲道:

    “世子,您去見山人,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福伯,你進府多久了?”

    張靈峯扣緊彈丸,不回反問。

    老者一怔,回:

    “自老奴脫去甲冑入府,至今已有五十四年了……世子出生後,老奴跟着您,三十二年又九個月了……”

    “是啊,自本世子出生,你就跟着我了……可以說,你一手將我帶大的,這些年,辛苦你多矣!”

    張靈峯微微感嘆。

    “能服侍世子,是老奴的榮幸,不敢說辛苦。”

    老者似有察覺,面色微微一緊。

    張靈峯笑看他一眼:

    “每日奔波往返於兩家之間,還說不辛苦?”

    “世子!”

    老者身軀一震,正想說什麼,一隻手已落在他的肩頭,內息含而不發,卻如山般沉重,只一下將他壓的跪下。

    啪啪啪~

    撫掌輕笑,張靈峯的眼中卻無半點笑意,有的只是幾乎流溢出來的冷漠:

    “本世子最厭惡的,無過於背棄,你口口聲聲忠於我,呵呵……”

    “世子不要一錯再錯……”

    “錯?!”

    張靈峯的聲調陡然拔高,氣息恐怖,猶如將要擇人而噬的猛虎大妖:

    “那你說說,本世子何處錯了?!”

    他的臉色陰沉,好似即將噴發的火山,危險而可怖。

    “是老頭子下令殺我,我沒有立刻去死錯了?”

    “是老太婆囚禁我十多年,我撐下來錯了?”

    “還是他們害我,讓我斷子絕孫,我心有怨言錯了?!”

    他的聲音輕緩卻又幽冷,說到最後,那老者已是涕淚橫流,他顫抖着叩首:

    “世子,你不能,大逆不道啊……”

    咚!

    張靈峯重重踩在他的頭上,眼中閃過痛怒的光芒:

    “我偏要試試,能是不能!”

    “世子!”

    老者還要多說,已被一個甲士扣住後頸提起:

    “世子,如何處置這條老狗?”

    “他跟隨我多年,多少有些人情在……”

    張靈峯收斂怒意,輕擦手掌:

    “尋處風水寶地,厚葬了他一家老小。”

    “世子,繞我家人……”

    老者艱難求饒,張靈峯卻已不再看他,擡手喚來另一人,道:

    “通知風、林二營封禁各處城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是!”

    那甲士躬身應下,復又問:“王府那裏……”

    “做你的事吧!”

    張靈峯緩緩起身,車輦停下。

    王府之前一片肅殺,張文安拄着柺杖,面沉似水,好似等待多時。

    張靈峯緩步下車,環顧王府前神情肅殺的一衆護衛、客卿,目光落在了張文安的身上:

    “看來二叔在我身邊埋藏的探子不在少數啊。”

    “孽障,你竟敢勾結玉龍觀的林道人!”

    張文安眼神很冷:

    “早知如此,十八年前,老夫就該親手掐死你!”

    “現在,也不遲,二叔何不試試看?”

    張靈峯神情自若,負手立於門前,一衆客卿、護衛就如臨大敵。

    “你以爲你學了一身邪門妖術,就不得了了?”

    張文安竹杖拄地,整條長街就爲之轟鳴陣陣。

    “住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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