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界第一因 >第875章 交代!
    呼呼~

    塞外的寒流吹過流積山,冰凍龍淵河,跨過千山,霜白山林。

    地處萬龍、江南交界之地,幾百上千年都鮮少有過風雪的太平府城內外,亦有銀白之色。

    不過,塞外的寒流到此,也褪去了九分酷烈,點點白霜甚至未能凝結江河。

    那穿城而過的若水河上,仍有一座座畫舫在起伏,夜色之中燈火點點,靡靡之音並脂粉香氣充塞了長河十數裏。

    似乎天下的戰亂,皇朝的傾覆更迭,沒有絲毫影響到此間。

    呼呼~

    畫舫隨波逐流,一頁頁乘人的扁舟載着或一二,或三五成羣的客人,追逐着畫舫。

    遠遠地,靡靡之音中,似有文人墨客的高談闊論之聲入耳。

    噹啷!

    突然,某處畫舫之外,響起一聲刀鳴,驚散了畫舫內的客人的興致。

    有身着綾羅之客,大聲呵斥:

    「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此間放肆,豈不知這畫舫是吳爺所罩嗎?!」

    錚錚錚~

    畫舫內,走出一個個捉刀的力士,冷眼望向河中的小舟。

    扁舟之上,站着一老三少,拔刀的,是其中一滿面寒霜的青年。

    「慢,慢來!」

    一觸即發之時,畫舫之內,有一半老徐娘匆匆而出,先是呵退了一衆力士,這纔看向小舟上的幾人。

    她是個見多識廣的,一眼掃過,就瞧出這幾人雖穿着打扮粗野,氣息卻十分精悍,一看就非凡人。

    尤其是那老者,行似病虎,立如眠鷹,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當即心中暗暗叫苦,

    賠笑:

    「幾位客人,非是咱有客不接,實在是,這艘畫舫,已被張大人包了,宴請府內大儒,幾位若無請柬……」

    她說話之間,畫舫上有窗被推開,一赤着上身的青年滿身酒意,探出頭來:

    「老人家滿身腥風,想是出身江湖、行伍不知姓甚名誰,報倡名來,若是本公子聽過,倒是可行個方便!」

    「林公子,您……」

    那***暗叫不好,正欲說話,就覺眼前一花,那形若病虎的老者已上得甲板。

    他環顧畫舫,突然冷笑:

    「這些年,老夫忙着殺人,倒是忘了你們這羣臭蟲還未捏死!」

    呼~

    他的聲音鏗鏘如刀兵摩擦,話音之中似有血火瀰漫,只一句話,似將整個畫舫都凍結了。

    「誰?!」

    畫舫之中,有驚疑之聲傳出,一衣發凌亂的少年人已是踉蹌着衝出,見得那老者,臉色登時煞白一片,跌跪在地:

    「秦,大將軍饒命!」

    大,大將軍?!

    那少年的聲音不高,卻將畫舫內外的一衆人盡嚇的面色煞白一片。

    統領一軍者,爲大將軍,駐守一州者,亦爲大將軍。

    可姓秦的,還能被這位吳公子稱之爲大將軍的,就只有……

    「秦厲虎!」

    當這麼個念頭閃過,何止這一艘畫舫,整條長河之上,被吸引來的目光全都定格了。

    「禍事來了……」

    有人兩股戰戰,有人小心退走,更多的人,眼中卻是閃過興奮的光芒。

    過去的十數年間,天下之間,名聲最大的,自是西北王楊獄,次之,則是其麾下的一虎一鷹。

    病虎秦厲虎!

    魚鷹吳長白!

    而此刻,按刀而立的老者,正是秦厲虎,而跪在他腳下的,則是吳長白的小兒子,吳守!

    「吳守!」

    秦厲虎冷眼掃過長河,視線落在眼前那滿身脂粉氣的少年身上:

    「你這名字,誰人所取又有何涵義?」

    「回,回大將軍……」

    吳守戰戰兢兢,冷汗直流:

    「小侄之名,是王妃,王妃……」

    「你與軍中諸將,府內諸大臣的子嗣,多爲王妃賜名,你名吳守,王妃之意是,

    要謹守本心,萬勿妄爲!」

    秦厲虎點頭,拔刀斬下:

    「下輩子,莫忘了!「

    饒命!!」

    伴隨着一聲尖叫,血撒長河彌散的血腥氣,瞬間衝散了畫舫內外的脂粉氣。

    畫舫內外,一片死寂。秦厲虎則是緩緩擡頭,看向了破水而來,其速極快的小舟上。

    小舟上,一鬢角微白的中年人面沉如水,遙遙怒斥:

    「好孽障,安敢假我之名,行此亂法之事!秦大將軍殺的好,殺的好!」

    「真的好嗎?」

    秦厲虎神情漠然:

    「吳長白,你道老夫今日來此,只爲了殺你這孽障兒子不成?」

    呼~

    一葉扁舟停在了河中。

    「唉……」

    吳長白嘆了口氣:

    「吳某,真不知道這太平府中事,知你前來,纔來迎接…

    「真不知道?」

    秦厲虎冷笑:

    「不止這太平府,這毫州八府之地,幾乎被你整個喫下了吧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這毫州八府,戶七千四百萬餘,你取之,是要稱王嗎?」

    「二十年兢兢業業的演練新軍,十九年攻城略地,百戰不休……」

    吳長白深深的吸了口氣,又自吐出:

    「咱只求一個封妻廕子而已,可這些年來,他可曾賞賜咱們半寸土地?

    如今,天下都將平定了,塞外不說,天下三十六州地,吳某隻想要毫州一地,也算貪心嗎?!」

    「土地不予分封,乃至王爺定下的法度,你莫非今日才知?

    再說攻伐天下,王爺一人橫掃二十一州,壓服天下武聖,你我收拾殘局,些許微功,所得之賞賜,足以你傳家十八代,難道還薄待了你?!」

    秦厲虎幾乎笑了。

    他環顧四周,陰影之中似有人影閃爍,他心中莫名有些失望:

    「罷了,罷了!多說無益,將你的人,都叫出來吧!」

    「秦兄,你我近四十年同僚之誼,今日之事,到此爲止吧!」

    吳長白麪皮抽動,語氣低了下來:

    「這亳州之地,我再不干涉分毫!」

    「哈哈哈!無膽廢物!你這豬狗,也配與老夫齊名?可笑可笑!」

    聞言,秦厲虎放聲大笑,煞氣騰騰:

    「束手就擒,府中法度,自會處置!」

    轟!

    大河之上,浪潮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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