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家陛下手持此畫身軀一震,雷靈公不動聲色的靠近。
卻見那畫上海波翻涌,諸島漂泊其上,其上有靈獸、雲霞,有道人隱士,有殘缺宮殿。
諸景諸人無不靈動,可見畫此畫者必是技巧極高者。
而他眸光一轉,已落在此畫正中,卻見一孤島上,隱見一道人背對而坐,似在垂釣……
但,似乎也無甚異樣纔是?
“陛下……”
乾蒼神色闇然,蒼老的臉上欲言又止。
“呼!”
楊獄深吸一口氣,收斂了躁動的心思,將乾蒼拉起:
“回宮再說!”
……
嗡!
虛空之中,元黃之色緩緩散去。
“終於……”
萬法樓中,早已等待多時的敖玉迫不及待衝將出來,五指箕張,震退了陡現身前的蒼雲法師,就要抓向那懸於虛空之中的禹餘釣鰲圖。
砰!
大豐國主自虛空中走出,周身神光流轉,將其迫退。
“呼!”
大豐國師也隨之現身,兩人一前一後,配合蒼雲法師,將敖玉堵在虛空之中。
幾人的神色皆是不善,尤其是蒼雲法師,臉色更是難看至極,殺意狂飆。
此間虛空乃是他經營多年的山門之所在,此刻,已盡是廢墟,門下不多的弟子幾乎死絕。
“敖玉,你誆騙老夫,害我同道門人,不給個交代,今日,你休想離開!”
“交代?”
敖玉只是冷笑一聲:
“你應我之求,完此畫卷,我上稟樓主,予你七元位階圖,
六司成道圖爲真,六道替死像也爲真,那青平山人所求,我家樓主皆應允,莫非這不算是公平交易?
你倒是說說,你要什麼交代?”
“你!”
蒼雲法師胸膛起伏,目中冒火:
“那你坑害我諸多門人弟子,又該怎麼說?!”
“爲補全此圖,我家樓主捨出一張七元成道圖,一張六司成道圖,你便瞧不出其中危險來?”
敖玉神情冷漠,帶着不加掩飾的鄙夷:
“你也罷,那青平山人也好,難道不知此節?自己利令智昏,與人何干?!”
“好個妖孽!”
蒼雲法師勃然大怒,五指一捏間,滾滾雲霞已充斥了整片虛空,卻是盡起靈相,似要搏命一般。
但敖玉只是冷眼掃過,澹澹道了一句,就逼得蒼雲法師陡然一滯。
“七元位階圖你已入手,然而,其中所需之儀式爲何,你莫非不想知道?”
“呼!”
蒼雲法師胸膛劇烈起伏數次,卻也不得不收斂靈相。
“與虎謀皮,實是老夫咎由自取……”
臉色難看至極的蒼雲法師後退數步。
大豐國主卻是微微一笑:
“卻不知敖道友準備如何說服本王?七元位階圖,可不夠!”
敖玉眼皮一跳,卻仍是平靜迴應:
“既然青平山人已死,那樓主應允他的那一張六司成道圖,自然可送給國主。”
“六司成道圖固然珍貴,但只怕本王無福消受。”
“嗯?”
敖玉稍有些詫異:
“據敖某所知,國主於靈相一道上無甚天分,初劫亦不成,故而雖成七元,比之那幾位卻還是要遜色一些……”
“六司成道圖,自然是本王所求,但貴樓主的東西,卻是不敢觸碰。”
大豐國主瞥了一眼蒼雲法師:
“若本王所料不差,位階圖之後,是儀式,儀式之後,還有道果,道果之後,莫不是還要特殊大藥?”
對於只有仙佛之路可走的大豐國主而言,六司成道圖的誘惑之大,實非其他四劫靈相可比。
然而,看到蒼雲法師這般慘澹下場,便是再有誘惑,他也不會去觸碰。
“那還真是可惜了。”
敖玉稍顯可惜,卻又不免有幾分佩服:
“這麼多年,能拒絕樓主的,國主算是唯二的兩個了。”
“可惜,自然是可惜。但……”
大豐國主嘆了口氣:
“做人,當然好過當狗!”
敖玉的面色頓時一沉。
虛空之中,窺見此幕的秦時心中方纔鬆了口氣,暗道自家父王雖越發偏激,但到底還未昏聵。
而此刻,大豐國師開口了:
“敖道友,你若無話可說,那你的命,我等便拿走了!”
“兩位雖是當世絕頂,但想要取敖某之命,卻還不夠。”
敖玉面色頗爲難看,但瞥了一眼虛空中飄蕩的畫卷,還是緩和了下來:
“罷了,罷了,兩位意欲何爲,不妨直說便是。”
堵路,而不是暴怒出手,這兩人自然是有所求,敖玉心中自然雪亮。
換做尋常時候,他自然不會受人威逼,但此刻,他實在是心神搖曳,難以自持。
這般狀態下,面對一尊七元主,一尊四劫靈相,未必能勝。
“敖道友確實爽利!”
大豐國主微微一笑,瞥了一眼大豐國師。
敖玉其人,在當世聲名不盛,但其出身萬龍巢,又加入萬法樓,實力之強不容小覷。
若無必要,他也不想與此類人爲敵。
“不過是想要與敖道友合作一二。”
大豐國師言簡意賅:
“玄天大州內數百仙山內劫氣日重,需削之平定,
而赤心神州疑似生變,我家國主欲率先發難,爲天下修行者,推翻此橫壓頭頂的大山!”
“如此而已?”
敖玉一挑眉,卻也沒有直接應允,而是問道:
“那我,又能得到什麼?”
大豐國主澹澹道:
“萬法樓,可成爲天下第三大聖地,不必再藏匿暗中,任何?”
“這倒不錯……嗯,敖某掌管玄黃萬法樓,大可做主應你!”
敖玉微微猶豫後點頭應下,繼而,從容踱步,將那一卷禹餘釣鰲圖抓在手中。
‘終於,終於……’
這一剎,縱然是敖玉這般修持心境,也不由得喜形於色。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已僵在臉上。
而大豐國主、國師,乃至於蒼雲法師以及秦時的神色也皆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