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子年紀大了,他的幾個兒子擔心他身體喫不消,特意將生日宴定在了晚上七點。
作爲航空製造業的龍頭老大,來參加宴會的大多是商業翹楚和各大世家的人,不差錢的賓客們各個衣着隆重。
還沒進宴會廳呢,光是在外面這些等候檢查邀請函的人就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了。
顧妘他們到的時候大概六點半,進入這種宴會需要主人送出的邀請函,一般一張邀請函只寫一個人的名字,或者寫某某夫妻這樣。
就比如顧妘的三個舅舅人手一張,三個哥哥又是劉家小輩另外給的,一樣人手一張。
而云嘉禾和劉家的幾位夫人都有交情,便由劉家大夫人送出一張。
也就是說拿邀請函的人可以攜伴,但不能帶保鏢。
封御珩是貴賓,是另外一個人比較少的檢查通道,他讓龍一龍二留在院子裏後,便帶着顧妘進了宴會廳。
劉家老爺子再是喜歡清淨,爲了不失禮,宴會還是很隆重的,與其他豪門宴會差不了多少。
顧妘本來就不喜歡參加這種宴會,再加上她心情不好,更是興致缺缺。
封御珩見往日一看到他就雙眼放光的小姑娘沒精打采地的樣子,立刻雙眉蹙起,湊在她耳邊低聲問道:“囡囡今天怎麼了?”
若說自己心情不好,封御珩免不了又要問她爲什麼,顧妘乾脆找了個理由,“大概大姨媽快來了,身體有些不舒服。”
封御珩垂眸回憶了下,小姑娘的月事確實就在這兩三天,不由眉頭蹙得更緊。
要是平時,聽到顧妘說身體不舒服,封御珩肯定二話不說立刻找宴會主人道歉,然後送她回家。
可今天顧妘必不可少,不然魏思慕爲他們準備好的戲沒法往下唱!
魏思慕的陷害太過惡毒,這讓封御珩無法忍受,只想讓她自食惡果。
但他可以讓魏思慕自作自受,卻不可能重新設一個相同的陷阱讓她跳。
不管是作爲硝煙裏的軍人,還是手眼通天的商業巨擘,封御珩一直都有自己爲人處世的底線。
只有這樣纔不會因爲手握生殺大權,或者在權利和財富中迷失自己。
“囡囡還能再堅持一下嗎?大概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能回家了。”
封御珩聲音輕柔,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聞言,顧妘忍不住在心裏苦笑,果然這就是責任和喜歡的區別嗎?
因爲責任,所以會擔心自己;因爲喜歡,又想留下來看看心上人再離開。
“我沒事,你忙你的,我找個地方坐坐就好。”顧妘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笑得太難看。
可她這個樣子,反而讓封御珩看起來很不舒服,“那好,我們先去和主人家打聲招呼。”
顧妘點頭,挽着封御珩的手臂往宴會另一頭走去。
劉老爺子穿着一身上好絲綢做的唐裝,雖然七十歲了,精氣神看着挺好的。
看到封御珩,整晚笑容不減的老爺子還特意站起身和他打招呼,“御珩來啦,歡迎歡迎!”
封御珩連忙帶着顧妘快走幾步迎了上去,語氣沉穩,“劉老您坐着就好,您是長輩,晚輩怎敢勞您起身相迎。”
被封御珩扶着重新坐下的劉老爺子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哪裏的話,說起來我們都是一家之主,我起身迎迎你也是應該的。”
“可不能這樣算,不然幾位世兄不得喊我家小丫頭嬸嬸?”
劉老爺子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還是你會說話,和你們這些年輕人聊聊天,我這老頭子都覺得自己年輕了。”
封御珩輕輕扯了下顧妘的手,兩人一起衝劉老爺子說道:“晚輩祝劉老爺子松鶴長青,福澤綿長!”
“承二位吉言!這就是御珩的新婚妻子,雲家那個小丫頭吧?”劉老爺子看着顧妘笑呵呵地說道。
“您還記得我?”顧妘也笑。
“當然記得,我五十歲生日宴的時候嘉禾帶你來的,當時你才幾個月大,小糰子長得玉雪可愛,誰知才抱你你就尿了我一身。”
聞言周圍的人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顧妘也不好意思地抿嘴偷笑。
劉老爺子繼續說道:“還得多謝你的那套茶具,上次慈善晚宴我就想要了,結果我那孫子說被你用天價拍走了。”
沒想到老爺子年紀這麼大了,記憶力還這麼好,這麼多賓客,居然能精準的報出她提早送過來的賀禮。
顧妘低着頭,臉蛋微紅,看起來特別不好意思的樣子,“算不上天價,當時就是爲了爭口氣,拍回來後才發現自己欣賞不來,劉老爺子看得上就好。”
幾人又聊了幾句,就將位子讓給了其他想要上前賀壽的人。
他們都沒注意到,魏國源就站在劉老爺子旁邊的那羣人中,在聽到劉老說起那套茶具時,立刻停止了和其他人的交談。
在顧妘說爲了爭氣用天價拍下來的時候,更是興奮得眼睛都瞪大了。
封御珩本來想找個機會將那套茶具高價賣給魏國源,實在是魏思慕騷操作太多了,他只想快點將人解決。
所以也可能他們早就發現了,只是故意當做不知道。
顧妘看了眼封御珩一直未曾摘下來的白色手套,莫名覺得嘴巴苦澀得厲害。
於是在一名服務生經過的時候,伸手從托盤上取下一杯果汁。
就在顧妘想要用果汁的甜味沖淡嘴裏的苦味時,封御珩伸手攔住了她。
還將她手裏的杯子取走,“果汁太冰了,囡囡等我下,我讓服務生給你拿杯溫牛奶。”
看着封御珩的背影,顧妘心中更是又酸又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