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裏的情況他早有預料，本以爲就算看到現場直播也不會有多好笑。
但不知道是不是顧妘的情緒影響了他，竟也愉快地笑出了聲。
直播到這裏忽然就斷了，想來應該是秦子毅的安排。
顧妘揉了揉笑僵了的臉頰，回頭問封御珩，“叔叔，你說他後面會怎麼做？”
“奠基儀式應該會無限期推遲，既然科技園選在城東，那麼資源會優先向城東傾倒，城西那邊十年之內很難有什麼發展和政策上的扶持。”
聽到封御珩的分析，顧妘更加疑惑了，“你說他之前爲什麼這麼篤定科技園的地址會選在城西？”
封御珩低頭沉吟半晌，搖頭，“猜不到。”
連封御珩都猜不到的事情，顧妘更不會浪費時間去猜了。
看到手機裏發來的信息，顧妘從封御珩的大腿上跳了下來，“叔叔，你先處理文件吧，我就在那邊沙發上玩手機。”
封御珩知道信息是東晨東籬發過來的，之前沒想到會有直播，所以想看熱鬧的顧妘特意讓東晨東籬去將過程拍下來。
半年多前，封御珩從未想過自己會有無法專注的時候。
可現在都過了半個小時了，他手裏拿着的還是最開始的那份文件。
窩在沙發上的小姑娘只要一笑，他就忍不住朝她看去。
看着看着，就不自覺地跟着勾起了嘴角。
顧妘壓根就沒發現封御珩的不專心，反而因爲每一次擡頭，就能看到他正好也看過來而覺得甜蜜。
到後面她會忽然笑出來，完全是因爲她覺得和封御珩心有靈犀。
至於視頻裏秦子毅惱羞成怒狼狽不堪的樣子，顧妘覺得也不是那麼好笑了。
就在中午快下班的時候，封御珩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進來。”
“總裁。”開門的是谷祕書，她並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請示，“剛剛前臺打來電話，說樓下有位叫秦子毅的先生想要見您。”
聞言，封御珩訝異地挑了挑眉，秦子毅不去收拾他的爛攤子，跑來找他做什麼？
不過想到秦子毅身上的怪異之處，封御珩決定還是見見這個人。
“帶他上來。”
“是。”
谷祕書走後，顧妘看向封御珩問道：“秦子毅要見你？這是什麼操作？”
“可能，是來遷怒的？”
事實證明封御珩猜對了！
秦子毅剛被帶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就門也不敲地直接闖了進來。
“封御珩，你到底做了什麼？科技園明明建在城西，爲什麼會跑到城東去？”
站在封御珩辦公桌前的秦子毅再也沒了早上的意氣風發，眼睛因爲太過憤怒，佈滿了紅血絲。
也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早上梳得整齊的頭髮早已掉了下來。
又因爲打過髮蠟，有些還是一小揪一小揪的，看起來特別油膩。
“怎麼和你沒關係，科技園應該在城西的，明明就在城西的，怎麼會變成了城東？”
秦子毅喊到後面，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似乎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改變。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科技園在城西？”封御珩趁他情緒激動的時候追問。
“要什麼證據，我上……”秦子毅脫口而出後忽然又停了下來。
就好像接下去的話被下了禁制，只要一觸及，就會讓人瞬間清醒。
秦子毅似乎有什麼顧忌，並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反而恨恨地瞪了封御珩一眼，咬牙切齒道：
“你別得意，我就不信你每次都有這樣的好運！”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走到門口處的時候還故意將門摔得震天響。
此時的封御珩和顧妘卻沒空去理會那聲巨響，都在思考秦子毅說到一半的那句話。
“要什麼證據，我上……上什麼？我上家？我上面的人？我上次？”
說着，顧妘走到封御珩對面的靠椅上坐下，又搖頭將自己的猜測否決了，“不對，都說不通。”
封御珩卻沒有糾結在這句話上，反而一直在回想方纔秦子毅說話時的表情。
“他似乎，特別堅信科技園會建在城西。”
封御珩回想着秦子毅憤怒的樣子，不像是裝的，更像是一直相信的東西被打碎了。
不可置信中還帶着一絲惶恐，還有對自己的懷疑。
當時顧妘雖然看不到秦子毅的表情，但他說話時的語氣卻聽得很清楚。
“就好像他真的在城西看到過建好的科技園，所以纔會覺得不可能在城東。”顧妘分析道。
兩人對視一眼，都十分認同對方的分析。
只是這樣一來，顧妘又有了新的疑惑，“那麼他爲什麼會那麼堅信科技園就建在城西？”
“囡囡知道曼德拉效應嗎？”
“知道，曼德拉是某個國家的總統，在很多人記憶裏他早就死了，結果他不僅沒死還當上了總統。
於是有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從平行空間集體穿越到了現在這個空間。
所以後來，只要人的記憶和現實不符，就會被歸結於曼德拉效應，一句話概括就是‘對事情持有錯誤的印象’！”
對面的男人嘴角含笑，眼神寵溺地看着顧妘侃侃而談。
“對，但一般這種情況下，大家都會覺得自己的記憶是不是被纂改了，但秦子毅不是！”
封御珩相信自己的觀察力，秦子毅的表情更多的是不相信，對自己的懷疑只有一點點。
“所以到底是爲什麼呢？難道是：要什麼證據，我上輩子明明看到過？”
顧妘本來是開玩笑似的往下猜，等話說出口後，忽然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