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御珩父親那輩還是非常講究家規家法的,那輩人從五歲啓蒙就被要求背家規,也有不少人因爲調皮捱過家法。
到了封御珩這輩,家規倒是不用背了,但要是犯了錯誤,一樣要請家法。
再之後的小輩,就只在父親或者爺爺的口中聽過了。
因此很多人聽到七叔的話後,都是訝異加好奇的。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執行家法是怎樣的。
而那三人沒想到還真的有這樣的家規,頓時急出了一身汗。
先不說挨鞭子疼不疼吧,就是在這麼多人勉強捱打,那他們還有面子嗎?
只有封御珩最爲淡定,看着七叔微微頷首,似乎很滿意自己聽到的。
“那麼。”封御珩視線轉回到那三人身上。
顧妘清楚地看到那三人在封御珩看過去時,身體微微抖了一下。
“現在家族裏是否還有執法長老?”
封御珩不但注意到了那三人的反應,還注意到了他家小姑娘手有些抖,顯然是在憋笑。
於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也不自覺的微微勾起一抹笑。
只是他不笑還好,他這麼一笑,莫名讓那些族人覺得瘮人的很。
全都不自覺想起外界關於他的傳言,什麼手段狠辣,心思歹毒,什麼冷血無情,殘忍暴虐之類的。
爲了避免他遷怒,七叔連忙回答道:“有,現在封家幾位長老都在祠堂裏面,祭祀的一些準備工作需要他們去做,因此提前進去了。”
封御珩點了點頭,率先邁步往裏走去,“那還等什麼,走吧!”
見封御珩一副追究到底的樣子,那三人神情慌亂,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在猶豫要不要趁機離開。
還不等他們做出決定,封御珩像是猜到了他們心中所想,輕輕冷冷地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
“今天未參加祭祀典禮的封家人,一律從族譜中除名!”
若是其他人,族譜中除名就除名了,對原本的生活並不會產生多大的影響,但這三人不行!
首先,除名之後,御封集團定期發給他們的零用錢就沒了,那些錢就是他們不用上班還能花天酒地的資本。
其次,不說逢年過節的紅包和福利,就是封家給他們孩子提供的教育資源,也是他們負擔不起的。
最後,如果他們不在是封家承認的封家人,那封家就不會再庇佑他們。
之前他們沒少仗着封家人的身份去欺負人,要是失去這個身份,他們就會像封哲彥一樣,被當散家之犬一樣欺負!
所以比起五十鞭,自然是被從族譜除名更嚴重。
那三人苦着臉,磨磨蹭蹭地還是跟着隊伍進入了院子。
顧妘走到屋前回身,這才注意到院子裏的都是男性。
看了眼另外一隻由女人組成的隊伍,依舊站在院外動也不動,顧妘輕嘆一聲。
封家所謂的女人不能進宗祠的規矩,已經讓她們習慣了被這樣區別對待。
或許連她們自己也認爲女人不能進,只是礙於封御珩的威嚴,不敢說出口而已。
封御珩做什麼,她就跟着做什麼。
第一次參加這種祭祀儀式的顧妘,幾乎是暈頭轉向着走完全程的。
期間在所有封家子弟輪流給那些排位上香時,顧妘認真地看了一遍那些排位上的名字。
等全部看完後,她悄悄扯了扯封御珩的袖子。
“囡囡怎麼了?”封御珩低頭,小聲問道。
顧妘微微仰着頭,湊近他耳畔小聲說着,“叔叔,那些牌位上怎麼都是男性的名字,我全部看完了,一個女性名字都沒有。”
封御珩這會簡直就像顧妘肚子裏的蛔蟲,明明是一個和他們無關的問題,他一下就抓到了重點。
“不怕,以後我們的牌位不放在這裏。”
雖然男人答非所問,可這個答案讓顧妘特別滿意,眼裏的笑意怎麼都壓抑不住。
等大家全都上完香回到原位後,封御珩和顧妘又站到所有人前面,準備給祖先行禮。
原本應該是跪禮的,是封御珩不願意,在他當了家主後,改成了鞠躬。
行禮完成之後,由司儀唱誦祭禱詞。
那祭禱詞顧妘聽得雲裏霧裏的,硬是沒聽懂他在唱什麼。
不由心中感嘆,只怕這位七叔要是走了,封家連會唱祭禱詞的人都沒了。
全部流程走完後,作爲主祭人的封御珩帶着顧妘率先退了出去,之後是那幾位原先就在這裏的長老。
等所有人退出去之後,司儀又在臺前行了大禮,這才退出祠堂,將門關好。
直到這時候,封御珩纔將那三人從隊伍裏叫了出來。
司儀這會也反應過來了,家主會這麼看重這件事,主要還是想拿他們三個給夫人立威。
“七叔,接下去該怎麼處置,就麻煩你了!”封御珩看着單獨站在一邊三人,語氣淡淡。
聽到這話,其中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疑惑地看向七叔,“七叔,我家老大和老三做是錯什麼事情了?”
那七叔本來就不想做這種得罪人的事,看到那人開口,立刻開心地將問題丟給了他。
“咳。”七叔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雀躍,這纔給他解釋了起來。
“……他們不敬家主,又擾亂祭祀典禮,正好你是執法長老,你說說他們該怎麼處置。”
七叔將之前的爭執說了一遍,最後問那名老者。
那執法長老之前一直在祠堂裏面,雖然聽到外面似乎起了什麼爭執,但沒想到居然和他的兩個兒子有關。
現在聽七叔這麼一說,簡直後悔不迭。
這什麼狗屁執法長老,當了幾十年了沒打過人,現在第一個要打的卻是他的兒子!
偏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還不能徇私!
少打兩下,打輕幾下,只怕都會被人看出來。
“七叔說得沒錯,按照封家家規,不敬家主者鞭二十,擾亂祭典者鞭三十。”
執法長老幾乎是木着臉說這些話的,他的兩個兒子要在祖先祠堂被當衆懲罰,想想就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