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再次譁然了,幫一個忙就十萬!

    甚至連這個忙的大小、重要程度,都完全沒有要求!

    再沒有比這更容易賺的錢了,大家都飛快地轉動腦筋想着。

    忽然,嘈雜的人羣中傳來一道結結巴巴的聲音,“我、我幫過大、大俊。”

    這道說話聲在這聲音雜亂的大坪裏並不明顯,那些在相互詢問着,試圖從遙遠的記憶中扒拉出幾件事的村民全都沒注意到。

    但東籬聽到了,她循聲望了過去,可惜在密密麻麻的人羣中,實在無法分辨出剛剛說話的人是誰。

    東籬只好大聲地問道:“剛纔說話的人是哪位?”

    聽到東籬的問話聲,大家這才安靜下來。

    就聽那道弱弱的聲音,比之前結巴得更厲害了,“是是是是是我!”

    哈哈哈哈哈……,衆人頓時一陣鬨堂大笑。

    隨後目光齊齊地朝其中一個渾身衣服破破爛爛,補得不成樣子,但還算乾淨的中年男人看去。

    那是龍三表弟曾經提過的村尾的癩痢頭。

    瘌痢頭的父母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過世了,他也沒有其他親人,那時候的他養活自己倒還容易。

    畢竟一人喫飽,全家不餓,隨便幫鄉親們乾點什麼都能換來一頓飽飯,但要是生病了想看病就難了。

    因此他患了頭癬之後沒錢治療,導致後面越來越嚴重,頭髮東一塊西一塊的掉光,於是成了癩痢頭。

    從那以後,本就招人嫌的孤兒變成了好多人避之不及的瘌痢頭,連找他幹活都人都少了。

    找不到活幹的瘌痢頭就想其他辦法養活自己,比如撿牛糞、撿鐵的東西、塑料鞋子什麼的賣,還有抓田鼠拾麥穗,但凡能換來錢和糧食的事情他都做過。

    衆人會如此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有笑他的結巴,也有笑他睜着眼睛說瞎話,就他那條件,能幫上龍三什麼?

    東籬並不理會其他人的嘲笑,她走到瘌痢頭面前,認真地問道:“你好,你能詳細地說下,你幫了我三哥什麼嗎?”

    “你你你你、好!”癩痢頭從來沒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說過話,更沒被東籬這麼漂亮的女孩正眼看過,因此說話時不止結巴,還有些微發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一句問候,又惹來了一陣大笑,瘌痢頭臉更紅了。

    東籬眼神冰冷地掃視着那些取笑瘌痢頭的人,直把那些人看得不好意思再笑,這才轉而看向瘌痢頭,語氣溫柔,“不着急,你慢慢說。”

    “大、大、大、大俊,讀、讀、讀、讀、讀、書,撿、牛、牛、牛、牛、糞,被、被、野、野、野、狗、追、追,我、我、我、我、打、打、跑、跑了野、野狗。”

    等癩痢頭說完,好多人都長長出了口氣,就好像快喘不過來氣的人是他們一樣。

    “你是說我家三哥小時候爲了讀書去撿牛糞的時候,被野狗追,是你幫他打跑了野狗對嗎?”東籬耐心地複述了一遍瘌痢頭的話。

    瘌痢頭連連點頭,“對、對、對!”

    得到答案的東籬又回頭看向龍三,詢問道:“三哥,有這回事嗎?”

    瘌痢頭說的時候龍三就想起來了,那是他讀一年級的時候。

    他一年級比別人還要晚一年上,如果不是那時候的校長和老師很負責任,查到他到了入學年齡卻沒入學,好幾次上門勸說何父何母,龍三可能連學都上不了。

    但即便那時候何父何母迫於壓力答應了,卻讓龍三自己去賺書本費,不然就不要去。

    那時候不過虛歲八歲,實際才七週歲的龍三就學着瘌痢頭到處撿東西賣。

    他本以爲瘌痢頭會罵他趕他,只得起的比瘌痢頭還早,卻沒想到就遇上了野狗。

    就在他以爲自己要被野狗咬死的時候,瘌痢頭出現救了他,還帶着他一起去撿那些東西。

    也是因爲有熟悉這些東西的瘌痢頭帶了他一段時間,龍三才能在每學期結束的時候將書本費補給老師。

    龍三有些自責,因爲那時候年齡太小,後來經歷的事情多了,便把這件事給忘了,都還沒來得及報答瘌痢頭一二。

    還好東籬提出來了!不知道這算不算冥冥之中天意?

    “有這回事,他不止幫我趕走了野狗,還教我哪裏廢品多,教我去哪裏賣那些東西不會被騙。”龍三眼神柔和地看着東籬,眼裏有愛有感激。

    東籬回以溫柔一笑,“那就是三件事了,我們該給這位大哥三十萬。”

    說到錢,東籬這纔想起來,自己並沒帶多少現金過來。

    她是昨天晚上到的縣城,只來得及刷卡買了些金首飾。

    想到首飾,東籬將耳環手鐲項鍊戒指什麼都全都摘了下來,塞到了癩痢頭的手裏,

    “這些黃金首飾大概十多萬,先給你,等下我讓人去銀行把錢取出來,再把剩下的二十萬交給你。”

    圍觀的人看到這一幕,不少人都發出了噓聲,有人不屑地說道:

    “我還以爲大俊真的多有錢呢,不過也是騙人的!誰知道你那些首飾是真的還是假的,有本事就現在當場……”

    那人話還沒說話,就被提着一個麻布袋從其中一架直升機上下來的龍四打斷了,“夫人,您上次放在直升機上的錢忘記了嗎?”

    “啊,這些是上次出去旅遊沒花完的嗎?錢太多了,實在記不清了。”東籬特別配合地說道。

    站在最後面的顧妘,看着演戲演上癮的兩人,肩膀挨着封御珩的肩膀悶笑個不停。

    封御珩倒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但是看小姑娘那麼開心,他也不自覺地勾起了脣角,眼神專注又寵溺。

    三十萬現金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起碼得一個書包才能裝得下。

    東籬環視了一圈,沒看到什麼大的能裝下這些錢的袋子,乾脆把剩下的錢全部倒了出來,用原來的袋子裝着那三十萬交給了瘌痢頭。

    手裏死死攥着那些黃金首飾的瘌痢頭結巴道:“多、多、多、多了!金、金、金……”

    不等他說完,東籬朝他笑了笑,“那些首飾就送給你了,這三十萬是你應得的。”

    這下那些圍觀的羣衆是真的相信了,傻眼了!

    東籬說出來的那些話,真的全部都做到了!

    看着地上堆着的錢,好多人眼紅的都快瘋了。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十萬啊!

    他們這個村裏,一家人累死累活一年都未必存得下十萬塊錢啊!

    何父何母更是眼神瘋狂,他們要是能說出一件,就是一百萬啊!

    地上的那些錢,本該是他們的!

    何父何母被貪慾刺激得紅了眼,他們仗着自己是龍三的父母,想衝過一條龍們站成人牆去搶那些錢。

    可惜他們哪裏衝得過一羣退役特種兵圍起來的人牆,混亂中還被撞到了不少地方,疼得兩人嘴巴都歪了。

    至於一條龍們是不是不小心撞傷的他們,那就沒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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