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額頭上面的頭髮能很明顯地看到少了一片，臉部多處青紫腫脹，其中一隻眼睛腫得都睜不開了。
看她的走路姿勢也不是很自然，手腕脖子等衣服覆蓋不到的地方，也能看到不少青紫的地方。
顧妘這一羣人都討厭這女人沒錯，但是更看不起家暴女人的男人，因此愣是沒有一個人邀請他們坐下。
這三人雖然曾經有點錢，但還沒有錢到能住得起這種十幾萬甚至幾十萬一晚的總統套房。
因此一進屋，就渾身不自在，感覺自己與這豪華的房間格格不入。
封御珩姿態隨意地靠坐在沙發上，龍一龍二揹着手站在他身後，顧妘則像大佬的小情兒似的，給他捶着腿。
那一家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只看了一眼，就被封御珩冷冽的眼神嚇得低下了頭。
封御珩是個氣場強大到連靠近他，都會覺得不舒服的人，因此下午時候，那個女人都沒敢擡眼去看他。
“老，老總好！”女人的丈夫和兒子沒敢去看封御珩的眼睛，只看着他的下巴諂媚地打招呼。
封御珩淡淡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沒理會他們的討好，直接落在那狼狽女人身上。
“說吧。”
那男人被封御珩的目光一掃，背脊瞬間升起一股寒意，不自覺打了個顫後，狠狠地拽了他妻子一下，“老總問你話，你還不快老實回答！”
封御珩強大的氣勢，本來就讓那女人戰戰兢兢，加上她身邊才暴打過她的丈夫，再不見下午的囂張。
大概被拽到了疼痛的傷口，她身體劇烈抖了下，才弱弱地出聲道：
“三十年前，何春花覺得我搶了她男人，一直看我不順眼，在得知我和她預產期差不多後，也住進了我待產的市醫院。”
說到這裏，女人不屑地撇嘴，結果扯到臉上的傷口，疼得嘶嘶地倒抽了好一會涼氣，纔在丈夫的催促下繼續。
“當時她傢什麼條件，能去縣醫院就算不錯了，怎麼可能無緣無故花那麼多錢住市醫院，當時我就留了個心眼。
後來生完孩子後，果然被我發現她在半夜去了嬰兒房，我故意不動聲色，等她回病房後，再進去把孩子換了回來。”
這些東籬三人這幾天都查到了，現在想知道的是，龍三的生母是誰？
因爲當時沒有電腦，都是手寫的住院記錄等，經過這麼多年加上醫院搬遷過，許多資料都不見了。
因此他們只能把希望放在這女人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用得上的線索。
“這些我們都知道了，我們想知道的是，我三哥的親生母親是誰？”東籬語氣迫切地問道。
之前她一直否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沒換小孩，現在卻要自己承認，這不是打臉嗎？
女人有點不想說，另一隻還算完好的眼睛在滴溜溜地轉着，想着怎麼把自己摘出來。
“說。”
她的那點小心思，哪裏逃得過封御珩那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這次不用等她丈夫拽她，那女人脫口道：“我不知道她是誰，只是住院待產那兩天都沒看到有人上醫院照顧她，人又長得特比漂亮，我想應該是單親媽媽或者什麼不正經地方出來的人。”
被封御珩冰冷的視線鎖定着，那女人不僅不敢說慌，連當時的揣測都吐了個一乾二淨。
總算有了點消息，東籬心口微松的同時，眼睛也不受控制地染上了溼意。
“繼續。”封御珩還是那麼的言簡意賅。
女人一愣，繼續？還繼續什麼啊，她都說完了呀。
顧妘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出言提醒道：“那女人的長相身高口音等，有多詳細就多詳細。”
聞言，女人鬆了口氣，還好當時三人雖不是同個病房，但因爲女人天生對比自己長得漂亮的女人更加關注，所以她也悄悄觀察過那人。
“身高大概一米六五，當時孩子都快生了也不胖，從背後看就像沒懷孕的小姑娘。”
女人努力回憶着當時那漂亮女人的樣子，眼睛不自覺地往上方看去。
“她很漂亮，也很溫柔，說話細聲細氣的，我還聽那些醫生護士說，就沒見過這麼有禮貌的人。”
房間裏很安靜，只有這個女人說話的聲音，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她身上，這次她沒覺得什麼不舒服，還在努力回想着。
“她性情看起來很柔和，但長相很大氣標誌，濃眉大眼嘴角含媚，特別那一對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有神……”
隨着女人的描述，一個漂亮女人的形象在大家腦海裏漸漸豐滿起來。
其他人還好，就是知道了可能是龍三母親的人大概長這個樣子。
龍三和東籬就不一樣了，他們說不出來此時心裏是什麼感覺，在他們的認知裏，媽媽本來只是一個詞，現在漸漸的有了身高，有了身形，還有了模糊的樣貌。
東籬鼻子微酸，眼眶漸漸紅了，龍三銳利的雙眸也泛起了水汽。
原來他的母親是那個樣子的，原來他的母親是那個樣子的！
之前已經決定放棄尋找的龍三，感激地看着爲他開心的東籬，粗糙的大掌悄悄地將她的手握在了掌心裏。
“……什麼口音我聽不出來，我去過的地方不多，應該和那個小姑娘差不多。”那女人說着指了指顧妘。
顧妘和封御珩是土生土長的京市人，東籬、龍三龍四都是不同城市長大的，龍一龍二沒怎麼說話。
雖然都說得普通話，但還是有一點點細微的差別，這女人能聽出現，顯然觀察力還行。
“那幾天生孩子的人不少，爲什麼把她當做目標？”按摩動作不停，顧妘瞥了她一眼，問。
聽這女人的描述，顯然那個可能是龍三親生母親的人，外貌、涵養都不差。
那個年代能養出這樣精緻的女孩，還能請得起護工，家庭肯定不差。
這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懂得趨利避害的人，怎麼可能選擇一個可能得罪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