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劍鋒的鄰居們看到他下來,也都問起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小鄭要走了嗎?”第一個開口的還是食雜店老闆。
他語氣裏有些唏噓,之前看鄭劍鋒爲了繼母的醫藥費那麼拼命,偶爾也有想過借點錢幫幫他。
無奈長貧難顧,即便他們有心也幫不起。
老太太癱瘓在牀又有尿毒症,年老體衰併發症多。
若是普通腎衰竭的病人,一般只要做幾百塊錢一次的透析就夠了。
但是老太太要做的,是最少一千五一次的血液灌流加血液透析治療。
一千五一次,一週三次,一個月就是近兩萬塊錢。
除了醫藥費,還要付房租、工錢還有日常花銷。
這種情況,鄭劍鋒自己連病都生不起。
但凡他倒下一天,老太太的治療就有可能要中斷。
他們自己也是開家小店餬口,又有多少錢可借呢?
倒是這次小舒和人上門鬧事,食雜店老闆有準備借點錢給鄭劍鋒應急。
沒想到最後會峯迴路轉。
雖然不知道鄭劍鋒爲什麼隱藏身份留在這個小縣城裏,但現在願意回去就好。
感受到食雜店老闆是真的爲他感到開心,鄭劍鋒也露出了一抹真誠的笑意。
“嗯,這幾年多謝關照。”
“哪裏的話,你也幫了我不少忙。”
食雜店老闆很是慚愧,關照是有,也佔過他不少便宜。
至少修電器沒換零件的話,他都沒給過錢。
其他人也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捨不得他離開的話。
期間也有人提起了龍四給他們購物卡當謝禮的事。
鄭劍鋒聽了之後,只是笑着掃了那羣龍一眼,然後讓他們安心收下。
他知道這是兄弟們遺憾這幾年沒能幫到自己,所以纔會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彌補他。
鄭劍鋒不是個矯情的人,自然也不會怪他們自作主張。
簡單地和那些鄰居道了別,接到他電話的房東正好匆匆趕到。
“劍鋒,你剛纔在電話裏說你要走了?”房東的小電驢還沒停穩,着急的詢問聲就先傳了過來。
“嗯,我的兄弟們來接我了。”
見到房東,鄭劍鋒臉上的笑容比之前還要更真摯幾分。
房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但看起來相當精神,聲如洪鐘背脊挺直。
在這個小縣城裏,鄭劍鋒最感激的人就是他了。
這店鋪的位置雖說偏僻了點,但好歹是在縣城裏,一千塊錢肯定是租不下來的。
但這房東曾經當過兵,他的兒子現在還在服役。
見到同樣當過兵的鄭劍鋒有困難,不僅以低價將店面租給他,還附贈了一個打通的二樓。
六年下來,少收了他好幾萬塊錢。
等房東將電動車撐好,鄭劍鋒給他介紹道:
“林叔,這些都是我的兄弟。”
本來房東對鄭劍鋒口中所謂的兄弟是很不滿的,因爲在他最困難的這幾年裏,沒一個人出現過。
但等他看到那一羣同樣背脊挺直,雙眼銳利有神的龍時,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好!”
認真地看了一圈後,房東忍不住喝了一聲彩。
封御珩在調查資料上看到過的房東對鄭劍鋒的幫助,對這位老兵他也是很尊敬的。
因此難得地主動打招呼道:“你好!”
房東也很開心,蒲扇般的大掌重重拍在封御珩肩上,“都是好孩子,比我兒子氣勢還強!”
趁着房東和封御珩說話的時候,龍二將鄭劍鋒叫到一邊說了幾句話。
完了之後還將一個文件袋交到他手裏。
聽到封御珩說他們要回京市,房東也不多聊,轉而問鄭劍鋒,“你這次走了,還回來嗎?”
“有空會回來看你的,你有空也可以去京市玩幾天。”
一般來說分別都是傷感的,但房東只爲鄭劍鋒感到開心。
還不耐煩地趕人道:“快走快走,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沒想到他比自己害急,鄭劍鋒簡直哭笑不得。
知道他們還有話要說,封御珩帶着一羣龍回到車上等着。
“店裏的東西還要麻煩林叔幫忙處理下,至於那些電器,我會聯繫客戶商量賠償的事。”
見房東點頭答應下,鄭劍鋒纔將手裏的那文件袋遞給他,“這房子還請林叔收下。”
房東本來還以爲那是取電器的單子什麼的,沒想到會是送他的房子,頓時眼睛都瞪大了。
“你說什麼?”
“這裏面有購房發票和空白的合同,還有房屋銷售的名片,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就聯繫她簽下合同。”
房東並沒有因爲白得一套房而開心,反而皺着眉不悅地問道:“劍鋒,你這是什麼意思?”
鄭劍鋒感激地看着他,“要不是你,我恐怕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邊做事邊照顧阿姨了。”
“這學區房正好小孩需要,這幾年我心心念念地就是該怎麼報答你,你就別推辭了。”
房東想了想,乾脆地收了。
主要是因爲他看到了封御珩那羣人,知道鄭劍鋒這次離開後,境遇肯定不會差。
而且他自己又是個有能力的,之後肯定會全力拼事業,沒必要讓他一直惦記着這點小恩情。
“房子我收下了,以後聯繫可不能斷!”
鄭劍鋒笑,“這是自然。”
等這車隊浩浩蕩蕩地離開之後,那些還沒散的人立刻將房東包圍了起來。
“老林,快看看,鄭老闆送的什麼房子?”
房東一點都不介意滿足他們的好奇心,當場將發票和購房合同拿了出來。
“錦繡宏城三幢2803,面積一百二十三點四平,已付金額一百零八萬……”
對着合同唸的人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隨即突然又大叫起來,“艹!我們縣最好的小區,還是全款!”
聽到這話,那些拿着購物卡的人頓時覺得手裏的卡不香了。
只是半價租給鄭劍鋒一個店面,回報居然這麼大!
早知道他們店面不要錢借給他用也可以啊!
“這辛姐要是不作死,今天給她的謝禮只怕不會比六萬塊錢少。”
在一片羨慕嫉妒恨的聲音中,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
人羣安靜了片刻,隨即好多人心理平衡了,又熱熱鬧鬧地說起了辛姐怎麼作的死。
正好這會辛姐老公下班回來,黑着臉聽完了全程後,怒氣衝衝地往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