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內娛頂流遊進了我的魚塘 >第83章 浮沉隨浪記今朝
    朝露默默看完她自居爲學生,而陽翰笙化身成爲陽老師的通信。啊喲喂,那廝心裏應該挺得意的吧,明明他們是同齡人,而他卻成功把自己硬生生拔高了一個輩分。

    她是不是該寫篇總結,叫做《那些年陽翰笙教會我的事》,來答謝他啊?

    他這麼多年沒看他自己寫的信件,估計都忘了他曾經的口吻是多麼居高臨下了?被她這麼膜拜仰望着,應該是極度舒適吧。

    呵呵,你猜怎麼着?她如今已非吳下阿蒙,甚至可以自己開班授業,爲人答疑解惑,是不是很因吹斯汀啊。

    她倒是想問他—陽翰笙,你看到現在的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沒想到吧。嗯,她自己也沒想到。原來只敢在窩裏橫,一到外頭就摳摳索索、寒磣懦弱的謝朝露也能打個漂亮的翻身仗,變成勇於活出自我、絕不隨波逐流的大女主。

    在他搬去美國後,她以爲他們再相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便有點破罐子破摔,沒必要維持什麼形象。雖然她在他眼裏可能一直都沒啥光輝偉大的形象,但之前她還是努力想要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後來因爲相聚無期,她反而啥都敢說了。

    朝露在初中的時候,搬到當時儼然與內地兩個世界的深圳和香港,確實遭遇過不少問題,與陽翰笙從中國移民到美國的處境相似。她曾經在信中對着他哭訴,把自己遇到的各種難題分享給他,而他也會善用理工男的大腦幫她分析和提出解決方案。

    也許她真的應該感謝他,畢竟是他教會她聰明的男人是如何思考的。這相當於爲年少的她打了防疫針,使她之後不至於輕易墮入社會針對女人的陷阱。

    在她因爲壓力山大而沒用的哭泣時,他告訴她—可以發泄情緒,但不能哭一哭就完了,如果不及時調整、解決痛點,難道下回還要哭麼?

    在她羨慕他人的耀眼並感到遙不可及時,他告訴她—有能力的人影響別人,沒能力的人受人影響,而她完全可以自己成爲夜空中最閃亮的星。

    在她爲香港學校的全英文授課忐忑不安時,他告訴她—與其花時間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不如從此時此刻開始一個個的背單詞,笨鳥先飛總好過自怨自哀。

    在她爲缺少朋友、被迫獨來獨往而沮喪時,他告訴她—想讓別人願意與她結交,那她必須先要做個有用的人,要有資本讓別人愛上她。

    在她經歷數次挫敗、開始質疑來香港是個錯誤的決定時,他告訴她—路是自己選擇的,後果要勇於承擔。最難的永遠都是一開始,一旦跨出去第一步,其實整個過程中最艱難的部分,就已經過去了。

    這些建議對她的成長有諸多裨益。如果說朝露離開北京靠的只是一股破釜沉舟的孤勇,其實對於自己和媽媽的未來全無對策,那麼他之後教給她的就是能讓她自己立起來的具體方法。

    陽翰笙就像一座燈塔,給她指明瞭方向,讓她不至於迷失在茫茫大海里。

    甚至於,她能夠設立去美國留學的目標,並且最終實現它,也是受到了他的啓發。她激發出了自己都不知道存在於她體內的潛力,就像她小學時爲了能跟他一起去深水區游泳而克服了對水的恐懼一般。

    如果說對父親謝曉晨的怨恨是她想要出人頭地的原動力,那麼陽翰笙就是訓練她和磨練她的啓蒙教練。他像一名稱職的航天設計師,改善了她這枚小火箭的整體構造,將她打造成最節能的流線型設計,併爲她提供了持續燃燒的能源。

    朝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對陽翰笙的感情,他固然是風光霽月的小王子,亦曾是她幼時永遠觸摸不到的一個夢,他和他的家人代表了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可是,他們從來就沒站在過一個平面上。

    童年和青春期的她,想起他來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把他珍藏在心裏作爲男神惦念着,並拼盡全力朝着他的方向奔跑。

    因爲想要變成他的樣子,她在朝他走去的路上逐漸變得堅強,甚至鑄造了天大地大我最大的人格。現在的她,已經不需要一個偶像了。

    ***

    陽翰笙在夜店門口重逢謝朝露的那一日,實屬意外。

    他不像他的聯合創始合夥人那樣經常兩地來回,一直在美國本土搞技術,難得來一次中國。同事們號稱幫他接風洗塵,實則起鬨要他請客,他沒有拒絕的理由,欣然接受。

    誰知,在一個不經意的轉頭之後,他竟然瞧見了闊別二十年的她。當時的情景,真像那首膾炙人口的宋詞《青玉案·元夕》所描述的一般—衆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誠然,失聯之後,他不曾真正尋找她,而且他也已經很多年沒有想起過這個卑微弱小又可憐的女孩子了。

    可是,在他再次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突然記起了一切,那依然鮮活的屬於他們的過去。

    夜店門外,人聲鼎沸,往來大多是00後的年輕孩紙們。不過對他來說,自那一瞬間起,整個世界都驀地安靜了下來,視野裏只剩下她一個人。

    他疾步走過去,害怕中途會被人阻擋,與她莫名其妙地再次走散,“謝朝露!”

    她聞聲看過來,眼神迷濛、兩頰粉嫩,“咦,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陽翰笙,”他沉聲道。

    “陽翰笙?”她明顯記得這個名字,臉上表情笑嘻嘻地,還拿手去碰他的頭,“陽翰笙,你怎麼長這麼高了!”

    她旁邊的同行女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充滿歉意地解釋道,“她好像喝醉了,平時不是這樣的。”

    “沒事,”他也看出來了,謝朝露現在這個樣子絕對不是清醒的狀態,“我是她的小學同學。不知你是?”

    “哦哦,原來是這樣,我是李子琪,她的朋友。”

    “李子琪,很高興認識你。眼下這裏人多,不如你先帶她靠邊站在那邊欄杆處,免得被進進出出的人羣撞到。我去買兩瓶水過來給你們。”陽翰笙正在叮囑李子琪,冷不防謝朝露突然發酒瘋,將他未完的話打了個岔。只見她假裝手裏操着一把古琴的樣子,兩手十指來回擺動做撥弄狀,相當大聲地用粵語唱道,“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剛唱完這兩句,她就打了個酒嗝,像一隻鵝那樣梗住了脖子。隔了半晌,她才吐出一口氣來,一臉無辜,“你們這麼盯着我看幹嘛?”

    陽翰笙,“……”

    李子琪,“姐妹,我覺得你還是回家比較好……”

    周圍的路人,“見過撒酒瘋的,但沒見過這麼暴露自己年齡的撒酒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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