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馭命圖 >第二章 不是虞童就讓他去神宮燒丹爐
    “陛下怎麼看?”大師向着對面那人問道。

    此人正是方纔突然消失在御書房的華貴男子,亦是當朝皇帝虞無病。

    “天機神師先說此子可安疆定界,又說禍福無定,還請先生明示。”虞無病恭敬答道。

    “明示?如何明示?天機都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教我如何明示?你來之前,就沒有再問問他?你也看了許久,此子究竟如何,一點頭緒都沒有麼?”

    帝先大師微露不滿,已是鋪滿皺紋的額頭擰結更密

    “好教先生知道,臨來之前,朕再拜見天機神師,他已不告而別。說自行去守虞神宮,來日自會迴天機殿。朕也不好強人所難,硬召他回來。”

    “這些天機殿的老傢伙,無數年來個個如此。問點什麼,語焉不詳,仔細追問就跑得不見蹤影。皇家問他,他就跑虞神宮,虞神宮問他,他就跑界外,要不是祖宗規矩不得強犯其身,真恨不得把他們都抓起來狠狠抽一頓…….那這百年,大界的演天測地就讓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娃娃們折騰嗎?”

    和藹慈祥的老者突然變得性猛色厲,可週圍幾人似以爲常,一個個面色平靜。

    “這倒不需擔心,畢竟需天機殿出面演算的事,這幾百年也就時宇一例,要不是此子異常,令各老祖起疑,天機殿還是在閒置。”虞無病緩緩答道。

    帝先大師輕嘆一聲,道:“此番我出世值鎮,是爲等虞童降世,按理七百年前就該迎到,卻遲遲未至。雖說虞童不限血脈,但自古虞童盡皆降生虞氏,從未旁落。要不是虞童久久不至,而時宇突現,文才驚人,堪稱絕世神童,你我也不會關注此子。可究竟如何,還是不好斷定啊!虞童但凡齠齔之時便文武雙全,入我虞神宮護佑大界,但剛纔你也看到,談起習武,時宇興致缺缺,絲毫沒有習練的想法。”

    “朕初聽時宇,所行之事與虞童相合甚是驚喜,以爲虞童已現。歷任虞童三歲習文路,七歲破武道,可時宇七歲誕日卻是去中了個秀才,武途毫無動靜。正如大師所言,實難斷論!是不是虞童第一次落入平常人家,就是這般武道不顯呢?

    抑或是,我等都猜錯了,虞童仍未降世,時宇只是堪與虞童並立的研文天才?我神虞大界億萬載延綿不絕,子民更是不計其數,出一個另類,也是可能。若真是如此,也只好讓時宇成年之時入仕輔佐朝政了,也算盡展其天才之能。”

    帝先大師點點頭,“也只能如此,我已入世九百餘年,再有三百年,便滿一千二百年一輪之時。若那時虞童仍無音訊,我需回神宮修養,你怎麼打算?”

    皇帝虞無病苦笑一聲,嘆道:“我還能怎麼打算?可還能尋甚麼機會入虞神宮?只能是跟歷任帝皇一樣,直接等壽終正寢立個牌位進去吧。”

    帝先大師淡淡地看着他,並未答覆,而是轉頭對清溪、清池兩個小婢說:“我與皇上的話,你們都記下了吧?將其傳訊虞神宮,看他們如何說。”

    而後再又轉回,道:“陛下也疲了,回宮歇息吧,老朽年邁體虛,恕不相送。”

    虞無病無奈起身,向帝先大師一禮,轉身向外走去,到了門口忽又停下,說道:“時宇習武學法之事可否力促而成?若是有什麼未知之因由,錯判了他,錯過真虞童,朕,不甘心啊。”

    帝先大師想了想,緩聲道:“我自有打算,告訴你也無妨,我會親教此子。你不入虞神宮確實有些可惜,盡力而爲吧。”

    虞無病先是一驚,頓又大喜,急忙深深一拜,“謝大師助我,學生不勝感激,但您親自教導?那可是逆了虞神宮規矩,神宮武技術法不可外傳,以免禍亂天下,即使是朕,未入神宮之前也只可學皇家祕法。大師您可細慮此事?”

    “不妨事,我自神宮入世,本就是爲虞童而來,也許正如你所言,虞童落入平常家,就是武道天賦不顯,我先教導一些。若他是虞童最好,若不是,也別入朝爲官了,再破一例,入神宮燒丹爐去吧。常人能終老神宮,也算是福氣。”

    皇帝聽到此處,微微斟酌了一下,點頭道:“希望朕沒有猜錯,畢竟燒爐與虞童本命,相去甚遠。”言罷,皇帝虞無病施禮而別,未有幾步竟如煙霧消散,夜風吹過再也不見蹤影。

    帝先大師,也輕嘆一聲,自言自語道:“到底如何呢?時宇究竟是虞童,還說只是個異類?唉,且行且看吧。”

    時宇對這兩個皇朝巔峯人物的言語一無所知,更不知自己的一生很可能被這寥寥幾語決定。今日拜見帝先大師,似乎這位蜚聲神虞的大師,只是個和藹易處的長者。

    想到這裏,時宇不禁笑了,自己離家前的擔心全是無用。少了這份擔心,時宇的心情也舒暢起來,輕輕哼着夜夜母親牀前輕唱給他的歌謠,洗漱一番登榻睡了,睡得很香。

    窗外的微風搖曳着窗紗,樹葉沙沙作響,寧謐的世界讓時宇睡得更香甜了幾分。

    隨着風兒盪漾,一道人影現在窗外,默默注視着熟睡的時宇。

    驀地,那人飄進房間,立在時宇牀前,伸手向時宇額頭拂去,如螢火蟲般朦朧的淡淡微光從手掌泛出,不時明暗閃爍。時宇卻仍沉於深眠中,對此毫無察覺。

    片刻,那人散去微光收回手掌,但仍靜立在牀前,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唉~微不可聞的輕嘆從他口中盪出,他也彷彿下定了決心,再一次伸出了手掌,這次不再是額頭,而是向着時宇的腹部探去。

    哼!

    窗外一聲脆哼,讓這個黑影頓住了身形,他一晃而散出現在窗外。

    沒有人,還是那樹搖草曳,微風輕撫。一陣風起,身影再度消散不見,天地歸於平靜。

    時宇靜靜躺在牀上,似乎夢到了自己的母親,呢喃夢囈。

    皇帝虞無病半倚在龍榻上,細思着今天發生的一切,門窗俱閉,暗夜採光用的磷石也被金奩遮住,只有薰香的一點闇火之色,在無聲無息間明滅不定,更顯得房內幽暗。

    室外傳來侍者的輕問:“陛下,清池姑娘求見,正在偏殿等候,陛下是否召見?”

    虞無病從龍榻上緩緩坐起,“請清池姑娘稍候,朕就到。”

    話音未落,清池的聲音便從門口傳來,“不勞煩陛下移駕,小婢只有帝先大師片語面告陛下,說完就走。”

    虞無病聞言一愣,只得趕緊整理好衣衫站起,走向寢宮大門。

    清池見虞無病走出,微微一禮,說道:“帝先大師有話要我轉告陛下,還請陛下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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