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馭命圖 >第二百四十六章 海武城
    時宇戴着厚重的內甲外盔,像個戰場上劫掠歸來的暴發戶,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雖然沒有劍開天在一旁囉嗦,時宇專心趕路也不覺乏味,不日便踏上了大陸邊緣。

    秉記上次將血戮島誤認主陸的教訓,時宇特別留意村寨小城,看看是否有婦女孩童出現。

    所幸,這次沒有再誤入怪異所在,普普通通的大陸同樣充斥着歡聲笑語,看上去再正常不過的凡俗生活又一次展現在時宇面前。

    除了百姓略顯火爆的脾性和到處樹立的聖神雕像,其他都與外界無異。

    時宇久懸的心終於落回胸膛,他怕萬一是戰屠谷自己一人應付不來。

    輕舒一口氣,時宇收起盔甲,很快融入在川流的人潮中,步入一座濱海雄城。

    海武城的百姓一直生活在膜拜聖神祈求平安的富足生活中,除了每年一次的布武戰院遴選海子,沒有任何修士來這裏打擾這裏的安然寧和。

    時宇站在城主府外的告示牆前,細細閱讀着剛剛由差役貼出來的黃榜,上面整整齊齊寫着四十八個名字。

    而另一張紅榜上,空着十二個位置,彰示將有十二名幸運兒從這幾十人裏脫穎而出,踏上布武戰院的聖土,成爲光宗耀祖的戰院武修學徒。

    其餘落選海子,也將成爲布武戰院的記名學徒,作爲正式學徒的隨侍一同進修,只不過還需兼顧打理正式學徒的日常起居飲食。

    時宇對這種不分家族出身的修士選拔很感興趣,這與自己在神虞考取功名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爲尋常百姓家的子弟畫出了一條通往人生巔峯的康莊大道。

    或許這條路是痛苦艱辛的,抑或是激烈殘酷的,但終是一個希望,一個魚躍龍門的選擇。

    想想自己未竟的功名之路和已然毀滅的神虞大界,時宇內心酸澀苦笑,看着紅榜的目光都有些模糊。

    “還有十天!好好想想怎麼辦!”看着黃榜上標註的最終遴選將在十天後舉行,甩開莫名思緒,時宇在海武城裏悠閒地逛了起來,上一次體味民風,都記不得是什麼時候了。

    遙墜的夕陽映照着整個海武城,每個人,每座樓,都攏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芒,看去夢幻而又溫馨,勇悍的真武百姓,在這柔暖的陽光下,都舒減了暴烈的脾性,微笑着徜徉或者奔忙。

    時宇一圈圈地在城內遊走着,懶洋洋地看着每一個人透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直至明黃的陽光變成銀白的清輝。

    漸漸清冷的街道人影稀疏,又是一日在日月輪替下流向過去,時宇也終於從重歸俗世的沉迷中醒來。

    半日無憂盪滌了心底的疲憊,掂掂手中的錢財,他樂呵呵走進了一間客棧。武聖和他的三名隨從,頗豐的私藏解決了時宇很多問題。

    剛踏入客棧,喧鬧的人聲就轟進時宇雙耳,熱烈的氣氛讓店內的人們都顯得微泛紅光,與一檻之隔的清冷街道形成了鮮明對比。

    粗豪的漢子們圍坐在客棧一側,不光有與時宇無二的普通人,還有十幾個奇形怪狀的獸首蠻人,或是木頭疙瘩一般的靈植化形。

    時宇不住疑惑,這真武界又不與外界相通,怎麼會有這麼多各色生靈,真武聖神創界時到底抓來了多少界外種族填充大界呢?

    大漢羣聚的一側,擺滿了宵夜酒桌,人人都在那裏呼喝猜拳,不時引起小小的爭執扭打翻滾在地,撞翻一張張桌椅。

    圍觀的人們鼓掌拍桌,大呼小叫煽動着毆鬥。

    店家對此早已熟視無睹,待得打完幾個小二上前稍稍清理完畢,隨即再次響起碟碗相擊的斗酒聲。

    剛纔還打得頭破血流的幾人,此時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隨意用酒水沖洗下傷口,找塊碎布胡亂包紮一下,就又摟在一起哈哈大笑着你灌我一碗,我倒你一罈。

    時宇都被這種熱烈的氣氛感染了,尋到邊角單桌點上些許酒食,任由喧囂包裹了自己。

    他坐在這裏只是想靜靜感受,而不是徹底融入這種氛圍,但偏偏事不如人願。

    早已喝得興高采烈的漢子們,哪裏容得一個乾乾淨淨的小生坐在一旁,像是看戲一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羣人呼來喝去打鬥不休。

    沒多久,一個身着短衫,兩膀虯結壯實過人的牛頭大漢,就提着一罈烈酒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時宇面前,重重把罈子往桌上一墩,抓起桌上一盤冷切就倒進了嘴裏,吧唧吧唧大嚼起來,不時噴出幾個酒嗝,酒氣瀰漫的惺忪雙眼,在時宇面上掃來掃去。

    時宇笑容一收,眉頭微微鎖緊,隨即又舒展開來,夔三那傻乎乎的模樣映在了心頭。時宇衝着店家招招手,招呼他過來。

    店家一看大漢行爲,就知道他要尋釁,站櫃檯後饒有興味地盯着這裏。時宇孤僻淡然的模樣,與這裏實在是格格不入,即便沒有這一出,店家也早就注意到了他。

    此時見他招手,急忙走上前去,還以爲他要自己幫忙趕走這個漢子,心裏不禁生出濃濃鄙夷。

    真武男人,哪個不是自己用拳頭解決問題,哪怕天生孱弱,也要拼了命扯掉對方一縷衣衫,抓住幾道血痕,哪有還沒動手就求援的。

    時宇毫不在意店家面上飽含的重重鄙夷,隨意扔給他一個袋子,一腳把還在不住噴灑酒氣的大漢踹了出去,撞翻一路擺設。

    指着所有在店內胡喫海塞的大漢,時宇淡淡說了一句:“每人給他們二十壇最烈的酒,這個不知好歹的,五十壇!另外前面喝的,全算我的。喝不完或者不敢喝,就不要在我面前充好漢,要打直接動手!你們打個架就像娘們一樣撕吧,還需要造個由頭?”

    這不高的語調,像是有魔力一般霎時讓整個客棧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時宇,幾個扭打在地的莽漢,滾在地上同樣擡頭望來。

    又一個瞬間,就像是冷水潑進了熱油鍋,“哄”的一聲所有人齊齊暴喝,興奮得跑向酒櫃,不待店家清點,就一個個自己爭搶起來,抓起一罈罈美酒拼命往嘴裏灌。

    往日雖說喝得盡興,倒不如說打得盡興,平常百姓哪裏有充足錢財可供揮霍,烈酒不能暢飲就只得猜拳打鬥來湊場,此時有豪客清檯請桌,那還猶豫什麼!

    “叮叮噹噹”的酒罈撞擊和粗俗不堪的喝罵聲剎那充斥客棧,層層疊疊的大漢擠滿在酒櫃前你爭我搶。

    店家打開手中錢袋隨意瞅了一眼,驚訝的神色一現即去,站在時宇面前露出了笑容,他不在乎現在店內打鬥毀壞成什麼樣子,只是喜歡時宇這種爽利豪邁的性格,更喜歡袋子裏值當他一年所入的豐厚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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