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馭命圖 >第二百八十七章 毫無頭緒
    “難道是我練得太晚,難以破壁?還是說我領悟不夠,難以明真?”

    時宇苦笑連連,直嘆當初武藥師覺得他可練混沌不滅,純是因爲自己蘊儲元力豐厚,可以抗得住短暫混沌侵襲。根本沒考慮自己是不是有天賦可以領悟功法真諦。拯救武神在前,自己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試用品。

    修煉就像讀書一樣,書就在那裏擺着,字也就那麼多。誰都可以學,誰都可以悟,但真的悟出什麼,全憑各人天資了。

    無奈地再一次經歷無果修煉,時宇看着淡淡混沌毫無頭緒,心情晦暗地站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一年了,他從未離開過石室,也該調整一下心態,暫時停下盲目虛耗。

    石室周圍已經搭起一片小院,竹木籬笆圈住百丈方圓,裏面簡單種了些花草。

    此時正值凌晨時分,時宇有一年不曾露面,沒人在院內值守,只有淡淡的月光灑下,清輝更趁時宇此時的困窘無奈。

    時宇煩躁地在院內走來走去,苦苦思索着到底哪裏沒有做對,逼仄的小院令他煩悶心情無處排解。

    一時無奈,時宇緩步走出院落,沿着小徑向石屋後更加偏僻高遠的山頂慢慢踱去,希冀開闊的視野能幫自己舒解一下心境。

    月色極美,時宇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清寧寂靜的夜晚,一人獨處與親朋歡聚相同,都是愜意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趨步蜿蜒直上山巔,時宇長長呼出一口氣,玄天宗的一切盡收眼底。曾經輝煌的玄天宗依然有着宏偉雄壯的殿堂與廣闊的地域。

    在這富足安逸的玄盤大界,又在燃火谷護佑之下不虞安危,端的是不擔重責又可安享祖蔭榮華。

    “真是比神虞還要好的地方啊!”時宇由衷讚道。

    站在絕顛,時宇緩緩轉動目光,清亮的月色給整片大地籠罩上一片神祕的光輝,靜謐寧和。

    心情舒暢了許多,時宇正要原路返回,竟有人沿着山路向他靠來,細碎步履發出輕輕“踏踏”之聲。

    時宇身心放鬆,不曾想過用神念覆蓋四周,一時不查竟被人摸到了不足千丈處。

    “真有意思,怎麼都喜歡半夜偷偷摸摸往無人處跑!”時宇心中輕笑,來者肯定不是歹人,急匆匆的腳步沒有絲毫隱匿行蹤的意思。

    身形一擰,時宇散入夜風消失在了山巔,無論對方是誰,要做什麼,他都不想窺人隱私。

    可事情偏偏不遂人願,隱約的話語充滿了忿忿之音,裏面送出了時宇的名字。

    “姐,你說時前輩到底什麼時候走啊?弄得我們都無法安心練功,師父連月華谷都不讓我們去,就怕他突然有召。”

    “我怎會知道,別囉嗦了,馬上晨曦將至,也只有這裏日夜交替時可有幾分月華凝現,抓緊練功吧。”

    “哼!練功練功!練到最後還不是送給海霄墟當小妾!”

    時宇雖無意窺伺,可這話讓他心底一顫,濃濃的怨氣讓夜風驟寒,隱在風中的他跟着輕顫起來。

    “這就是命,你我早知的,師父收我們時就說了的。”

    “我知道~你又來了,我說不去了嗎?不就是嫁給一個海猴子讓他奪了我們的月魅之身好破境麼。爲了爹孃,爲了小弟!能被選中已是你我之幸!你總這麼說,煩不煩!”

    “你知道就好,小弟已經開了快四十竅,是咱全族的希望,你我犧牲掉也值得。”

    “唉,想想將來一失月魅之身,那海猴子就再不會理睬你我,只能被丟在深宮孤零老死,我就難受。”

    聲音沉寂下來,兩道俏麗窈窕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山巔,姐妹倆的臉色都有一些清淒寒漠。

    兩人一言不發地擺出了行功姿態,時宇看着不由一愣,心中尷尬的同時也有些熱意灼身。

    關月影還好,只見她長髮輕舞,盤坐於一塊平石,雙掌捏出蘭花手訣掌心向天,緩緩閉上了雙目。清雅端莊的容姿在朦朧月光下鍍上一層瓷白,竟顯出聖潔之姿,讓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可關月舞就太過魅惑,她居然是側臥於地,一片青草就是她溫軟舒適的臥榻。雙掌合十枕於微笑靨下,脊背微彎雙腿曲折,像是要甜甜睡去。

    這本也沒什麼,怪就怪在她的身體竟然在月光下漸漸透出相類清輝,委地衣衫遮不住由她而出的輝光漸漸薄透,朦朧隱約的少女玉體已見溝壑起伏曲線圓潤,仿若一枚鮮桃靜陳碧臺任人採擷。

    “好美啊!真像!”時宇憶起往事,眼中出現了另一幅月下美人圖,姜霜雪正一臉悲慼地緩緩側臥在不遠的草地上,月光勾勒出另一幅兼具聖潔與誘惑的峯巒疊嶂。

    時宇頓時迷了雙眼,深埋心底不敢憶起的心上人突現面前,他不自覺邁前一步想要看得再仔細一些。

    幸虧此時關月影似有所覺睜開了雙眸,時宇自虛妄驚醒立時紅了臉,趕緊移開目光匆匆離去。

    掠起的夜風徹底驚動了剛剛陷入行功真意的姐妹倆,兩人同時收工躍起,警惕地看着四周。

    “姐!有點不對。還是別練了,月華谷畢竟只有咱倆可入,這裏雖說荒僻禁入,可萬一讓人看到,你還好,我咋辦啊~”

    關月影不語,依然左右顧盼,許久才無奈道:“這裏確實有人來過,唉!”

    逃回石屋的時宇不知姐妹倆後來說了些什麼,他根本沒有顏面繼續聽下去,關月舞的身體都快讓他看光了,一旦被人發現是他,還有什麼臉冒充高人。

    想想兩姐妹居然還有這等註定未來,時宇也心有感慨,但不知內情的他也無從判斷是好是壞,單從二人表情語氣來斷,那是極不情願卻也無奈接受的。

    他人家事不好貿然相詢,自己也沒生出救美之意。

    搖搖頭,時宇又開始琢磨枯燥無果的混沌不滅功。但他卻怎麼也沉不下心參悟細思,腦子裏總是姐妹倆截然不同的身姿情態,好像千百年來萬無一失的入定能力一夜被破,萬千心魔隱在心中不停撩撥他的心絃。

    “怎麼會這樣?就是看到牧璃我也沒這麼心躁過!”時宇努力在心中勾勒牧璃的絕色,用她來驅散姐妹倆縈繞在心的煩擾。

    論姿色體貌,牧璃比姐妹倆強出不止一籌,直到現今還未能有任何女子可出其右。

    但就是這麼完美無瑕的絕世容顏,也無法戰勝兩個青澀的身影,反倒是屢屢敗退。總是在時宇不知不覺中反客爲主,在他的腦海裏把牧璃豔影驅得煙消雲散。

    此時的時宇,竟也沒了方纔的尷尬羞臊,眼眸中映出兩姐妹的月下魅影,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心中一根早已深埋無蹤,斷裂蜷縮的心絃緩緩顫動,好似一縷溫暖陽光穿過層層暗雲,照射在了枯萎的小草上,點滴活力再現心田。

    正在時宇恍然失神之時,石室外響起了清脆地斥問:“鐵牛!霄驊你倆出來!”

    平日若有屋外話音,時宇都是立馬入定隔絕一切,可今日鬼使神差之下,他豎起耳朵,還放出了神念漫步在整座小院。

    “幹嘛?一大早。”鐵牛憨實的聲音響起。

    “霄驊呢!你倆不是一個屋?”關月舞稍頓追問。

    “我哪裏知道,他一向晚歸早出,你又不是不知道。”

    “找我幹嘛?老遠就聽你叫!”霄驊的聲音由遠及近,“嘭”的一聲腳步落地。

    “你去哪兒了?”關月舞遲疑的聲音響起。

    “你管我呢?反正沒跑遠,時前輩有召一定馬上出現。”霄驊不以爲意地說道。

    “老實說,你們兩個有沒有偷看我和姐姐練功?”

    “別胡說八道!”霄驊的聲音急了起來,“你是想要我們死嗎?這種話也敢亂說?”

    時宇苦笑起來,心想:看來玄天宗人人都知道這姐妹倆練功看不得。那她倆還找這麼顯眼的地方練功,這不是害人麼!

    “不是你倆?”關月舞的聲音遲疑起來,時宇頓覺得好幾道目光射向石室大門,心底一陣發虛。

    “你倆昨晚誰有察覺什麼嘛?”關月舞壓低的聲音幾不可聞,但在時宇心虛下探出的神念面前無所遁形。

    霄驊和鐵牛兩人都是搖搖頭,鐵牛心粗,直接問道:“你倆去山頂咱都知道,誰敢去看?是不是其他弟子路過?難道說宗裏闖進了淫賊?”

    “閉嘴!放你的狗屁!”霄驊低罵,“這方圓十里都是禁區,除了我們還有誰敢來?哪裏會有淫賊?”

    說着,他一把捂住鐵牛的大嘴,恨不得狠狠給他兩個嘴巴,他心裏已經有了不妙的猜測,鐵牛這無心之言很可能招來禍端。

    一直悶聲不語的關月影目光始終未動,盯着時宇的石室不知在想什麼,石室在鐵牛胡言亂語之後一直沒有動靜,和往日一樣安靜。

    霄驊見狀不再說話,拉着鐵牛悄悄鑽進自己的屋子關起門。

    “姐,你看啥呢,不會真是時前輩看到了吧?”關月舞詭笑着湊近,兩隻俏目骨溜溜直轉。

    “噤聲!”關月影瞪了妹妹一眼,終還是眉眼低垂暗歎一聲,轉身回了房。

    關月舞嘟嘟囔囔不知說了句什麼,緊趕幾步追了上去,小院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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