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馭命圖 >第九百五十章 以身入夢
    梵尊踏前一步,半跪垂首,急道:“主上!此人堪稱天主轉世,絕不可大意啊!”

    禁魂天主眉頭一皺,微惱道:“怎麼?你們還覺得這小東西能逃過我點化的奴印?”

    “屬下不敢!”聽出天主語氣裏的惱怒,梵尊頭垂得更低,再不敢說話。

    梵琳妙尊也輕咬嘴脣,不敢繼續觸怒禁魂天主。

    “哼!”禁魂天主把目光挪回到時宇身上,怒道:“你還在等什麼?難道要我一掌擊死你?”

    時宇定定看着禁魂天主,極其緩慢地眨了幾下眼睛,將目光匯聚在梵琳妙尊勾出的奴印上。這奴印徒有其形,印刻在自己神魂上可謂是一點用都沒。

    深吸一口氣,時宇擡手捏出枚奴印,漂在了自己額前。

    禁魂天主目光稍轉,在時宇那枚奴印上掃了一眼,手中探出一點微光落向奴印。

    時宇目光淡漠地看着那點微光,就在微光要落在奴印上時,他將奴印往邊上輕輕扯動了一下,那點微光一觸未中立時消失,換來的是禁魂天主暴怒大喝:“混賬!小雜種找死!”

    時宇微微一笑,點點頭,“是啊!我是在找死!我絕不當人奴僕,要麼你現在就殺了我,要麼你強下奴印時我兵解!要我自甘爲奴,做夢!”

    緊閉雙目的小黑,立時睜開雙目,不可置信地看着時宇,卻被時宇一手捂住了嘴。

    時宇目射.精光,奴印立時炸開變作無數星屑,時宇淡笑看向暴怒的禁魂天主,長吁一口氣,道:“能在天主面前硬氣一回,死而無憾。小黑,害怕就閉上眼睛。”

    “我強下奴印,哪裏還有你兵解的機會?受死!”禁魂天主擡掌向時宇拍來。

    時宇雙目一凝,不閃不避不驚不懼,漠然看着骨爪落在自己頭顱上。

    劇痛再次臨體,還未癒合的頭骨又被捏破。

    時宇無聲無息,只看禁魂天主會不會施加奴印,但凡有一點奴印出現的跡象,他會毫不猶豫立刻兵解。

    禁魂天主沒有給時宇機會,他答應手下就一定要做到,奴印在禁魂天主額前凝聚,迅速向着時宇衝來。

    時宇這才怒吼反抗,狂暴的光芒從骨裂處衝出。

    “嗤~”

    就在兵解前的最後一刻,時宇渾身漲滿的力量陡然消散,那奴印不偏不倚拍在了時宇額頭,卻沒能入顱分毫。

    時宇凝聚全身力量,不過這次不是兵解,而是直接向禁魂天主和他身後的兩名神尊發動了衝擊。

    他綻出的力量實在微弱,神力堪堪離體的程度,但就是這點力量,衝碎了禁魂天主,衝碎了梵尊和梵琳妙尊,眼前一切陡然清明。

    時宇看到自己手按殿門,仍站在安靜清亮的大殿內。

    長長吐出一口氣,時宇伸手擦去額頭汗水,多少年了,他都不曾有汗流浹背渾身粘膩的感覺。

    神力刷過全身,滿身不適頓時消散。

    回頭看去,梵琳妙尊的魂珠好端端落在地上,那幾十顆梵尊藍珠依然伴落在旁。

    鯨落海和薩樓迦,還是雙目迷濛立在原地,仍未從幻境中清醒。

    轉頭再看坐在肩上的小黑,時宇發現他也已經沉淪於無邊幻境,大睜的雙目中閃爍着複雜難明的光芒。

    一句話都不多說,時宇迅速攀上殿頂,一拳揮向那已碎裂的壁磚,眼中萬物之心急速旋動,射出一縷縷急切召喚的光芒。

    “轟隆隆!”

    鑄魂閣又開始劇烈震顫,默然不語的梵琳妙尊終於開了口。

    “唉!功虧一簣。”

    時宇瞥一眼地上魂珠,絲毫沒有搭話的意思,天主右眼已經在破壁而出。

    隨着天主右眼漸漸透出殿頂,整座鑄魂閣開始崩解坍塌,倉惶的界主和修士們驚恐奔逃,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如時宇般得到好處。

    無聲無息間,三條身影出現在愈崩愈裂的鑄魂閣前,人人提刀指向前方。

    龐大的力量從三人身上噴薄而出,死死頂在搖搖欲墜的鑄魂閣上,將沒有來得及逃走的界主全部擠死。

    時宇也感受到了殿外的異況,鑄魂閣竟突然平息下來,就像有人用無上法力定住了這個世界。

    執令衛的身影隨即出現,二話不說衝進還有禁魂天囚徒存活的大殿,手起掌落要了他們的性命。

    而那些只有魂珠沒有活人的大殿,執令衛也沒放過,掌掌劈在魂珠上,將魂珠全部擊成粉碎。

    時宇暫時停下了對天主右眼的召喚,因爲他看到所有禁魂天囚徒,包括那些魂珠裏殘餘的力量,都在向着右眼彙集。

    而且那些早就提煉完的各種質地的神魂,也都全部炸開消散於空,裏面的精粹,一一順着無人可見的魂鏈向天主右眼狂卷而來,就像當初萬物之心炸開一樣,無用的邊角全都被拋棄,只有最精華的部分藏在了眼內。

    時宇沒來得及做,或者說沒有想到去做的事,全由執令衛代勞了。

    終於,執令衛來到了時宇所在的大殿,也是最後一間大殿。

    推開殿門,執令衛冷眼望着跟猴子一樣掛在殿頂的時宇,肅聲道:“你做什麼都可以,但要想明白後果!

    再次爆開天主祕地,馭命天必將曝露於諸天面前。我離開馭命戰道的次數越多,力量就衰弱得越快。”

    時宇完全明白執令衛此話意味着什麼,心思微動,時宇問道:“執令衛,狂戰尊?”

    執令衛微微一怔,彷彿發出了無聲嘆息,沒有說話卻將目光投向了梵琳妙尊。

    這是他來到大殿最重要的目標。

    一掌劈下,梵琳妙尊和梵尊的魂珠立時炸裂,一代絕色佳人終於香消玉殞。

    時宇心中有了定數,梵琳妙尊織就的幻境太過神奇,不僅虛實結合,還能以身入夢,與入夢者共歷幻境,推着幻境往她希望的方向發展。

    虛虛實實的幻境,在真實世界和虛假世界中來回穿梭,輕易將入斛者逼入死境,時宇完全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墮入了幻境的。

    梵琳妙尊一死,還在幻境中的三人同時醒來,驚駭地看着執令衛。

    鯨落海和薩樓迦不知執令衛是何人,趕忙向着時宇下方跑來,在他們眼裏,只有和執令衛隱隱對峙的時宇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執令衛根本不在乎界主們的生死,確定沒有任何禁魂天囚徒存活後,一閃身回了馭命戰道。

    但三名天將就不一樣了。

    “砰!”

    三名天將在執令衛離開後,齊齊向前踏步,沒了他們力量支撐的鑄魂閣,如山崩般迅速垮塌。

    好在所有的魂力都已經消散殆盡,鑄魂閣纔沒有炸開天主域,給馭命天再添一處不可抹滅的瘡疤。

    懸在半空的時宇,剛剛收進天主右眼,顧不得去體悟有何神妙就趕緊將小黑塞進了肚臍眼。那名刀指小黑的天將立刻止步,默默看了時宇片刻轉身離去。

    鯨落海見狀忙鑽到時宇胯下,硬把時宇頂在了脊背上,朝着刀指他的天將尖叫,“我只是個坐騎!”

    他早把時宇不許他說話的禁令忘在了腦後。與死亡相比,被時宇痛打一頓並不難以接受。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被嚇得忘了天將並不會傷害他。

    居中那名天將刀鋒所指根本不是他,而是時宇。

    時宇對天主域的破壞實在太甚,身爲天主域守護者,天將早該把時宇斬於刀下。

    不過那天將提刀踏行幾步後,還是如鬼魅般突然自原地消失。

    只剩把薩樓迦當目標的天將仍在穩步前行,高舉的長刀已經開始散發迫人威壓。

    薩樓迦進退不得,給時宇當走狗他肯定不願,但直面天將硬拼,他又覺得自己不是對手。

    只這稍一猶豫,他便被迎面劈來的刀光剁成了兩片,一左一右向着地面落去。

    時宇嘖嘖輕嘆,心道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既想佔便宜又不願付出。

    即便是被切成兩片,天將也沒有放過可能存在的生機,又是千百刀光劈來,直到薩樓迦的兩片屍身徹底變成了粉塵,那天將才深望時宇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走了嗎!”小黑憋了半天氣,直到聽不見任何響動,才戰戰兢兢從時宇懷裏爬出。

    “走了!天將下手可真狠啊!”時宇看着夾雜在鑄魂閣廢墟中的數百殘肢連連感慨。

    突然,時宇閉上了眼睛,用力在眼皮上搓了幾下才睜開,他的眼前仍是橫豎縱橫的黑線,只是這些黑線都和一樣樣實物重合在了一起,就像他能直接看到萬事萬物的根本所在。

    “不用來回轉變的尋真眸?”時宇疑惑地向自己身上看去,胳膊腿腳沒有變化。

    再看鯨落海,時宇看到他外有肌皮內有骨骼,皮骨之間還有無數黝黑的線條縱橫交織。

    “時宇哥哥!你怎麼了?”

    小黑對時宇的經歷一無所知,他是在另一場幻境中起伏跌宕,清醒過來就看到執令衛斬殺梵琳妙尊。

    所以他以爲是時宇大戰禁魂天囚徒,引來了執令衛和天將,將他和鯨落海幾人都從幻境中拯救了出來。

    時宇在小黑頭上撫摸了幾下,“我只是融進了右眼後有些不適,感覺像是同時看到了兩個重疊的世界。”

    “先別管那麼多了!我們趕緊走吧!剛纔我差點死在那婆娘的幻境裏!”小黑只想遠離鑄魂閣,他雖沒有對時宇細說幻境經歷,想必也不會太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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