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必須先解決眼前困局,天將根本拿靖天戟沒有辦法,萬一他無奈離去,有人把這靖天戟帶出天主域,怕是將來又要給炎嵐城添一個不世大敵。
“不如趕走天將,讓墨戮把鐵棍帶回炎嵐城!”小黑給時宇出主意。
“不行!這傢伙的魂侵術無所不在,把炎嵐城弄得雞飛狗跳那就糟了!”墨戮當即否決。
“魂侵術?三弟你怎麼樣?”時宇心中一驚,趕忙去看凌霄。
凌霄現在身爲樹形,兩隻眼珠詭異地嵌在主幹上,看到時宇問來忙答道:“二哥,我沒事!他攻了我幾次,我頂多是有些神魂顫動。”
“雜念越多魂侵術威力越大!你這三弟心思單純倒是無礙,小黑也一樣,但炎嵐城其他人怕是扛不住。”墨戮解釋道。
“還有這說法?如果讓凌霄拿着靖天戟呢?這神兵比元龍脊骨和諦若長牙更好吧?”時宇心思一動,低聲問墨戮。
“別!雖說戟內真魂力量很弱,只能用些蠱惑心神的邪術,但日積月累還是可以影響心神,就像血魂一樣,不知不覺被他騙來對你下手。”
時宇聞言不禁有些躊躇,沉聲道:“那可怎麼辦?這傢伙不願和你融合,放在這裏肯定會被人發現,他要是蠱惑了其他界主更不好辦?”
“倒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墨戮的聲音有些低沉,彷彿是經過激烈的內心劇鬥,才下了決心。
“什麼辦法?”
“你先拿着靖天戟,你的神魂完全不懼怕他的侵蝕。然後把他帶出天主域,找個沒有靈氣神力的地方永遠封起來!”墨戮說得決絕,聲音像是從齒縫間磨出來的。
“狗屁主意!帶出天主域把我永遠封起來?那麼你呢?別忘了我們雖不是一體,但魂靈仍有相連!當我沒了滋養枯竭而死,你也好不到哪裏去!”絕戰尊的話又揭出一個令人意外的祕密。
“他死了你也會受牽連?”時宇驚問墨戮。
墨戮嘆了一口氣,道:“我和他的關係,就像你和馭命圖的關係一樣。既相互獨立又彼此牽連,雖說他死了我還不至於死去,但力量肯定會損失絕大部分。”
時宇心中一緊,覺得自己貿然把天將召來有些唐突,萬一天將真能殺了絕將尊,那就是給墨戮招了無妄之災。
想了想,時宇舉步走到還在瘋狂揮刀的天將身側,按住他的肩膀淡聲道:“你殺不了他。”
話音剛落,時宇想起天將聽不到他說話,正要讓墨戮傳話,
卻聽叮叮噹噹的劈砍聲消失了,天主域終於安靜下來。
天將猛然轉首,一雙滿是殺意的眼睛盯緊了時宇,“殺!殺不了也要殺!”
“咦?你能聽見我說話了?”
“應該是你融合了天主右眼的關係。”墨戮插嘴道。
時宇點點頭,繼續對天將說道:“再過一段時間,催動誅神令的人發號施令,你能抗拒迴歸沉眠?”天將的面孔更加猙獰,手中長刀又揮成了大片刀幕,恨不得馬上將靖天戟劈成碎片,攆出藏身其中的絕戰尊。
打鐵般的刺耳砍砸聲再次震徹虛空。
“沒用的,你不如把他交給我。”時宇又膽大至極地按住了天將的手,阻止他繼續劈砍靖天戟。
“死!”天將哪裏會聽時宇勸阻,三番兩次被時宇阻攔更是怒不可遏,他大吼一聲,一刀劈向時宇頭顱。
天將們放下對時宇的誅殺,是因時宇命關馭命天存續,並不是身負不能傷害時宇的死令。
墨戮對這一刀早有準備,天將舉刀霎那,他就嗡鳴一聲擋在了時宇額前。
“叮!”清脆的撞擊聲響起,天將長刀停在時宇額前三寸處,現在的墨戮力量大漲,擋下幾次天將重刀不成問題。
時宇面色不變,拔起斜插在地的靖天戟,在天將面前晃了晃,“你受制於禁制,傷不到這根寶器,也就傷不到裏面的魂靈。
我現在要去煉身潭,或許我拿到了天主之心,就有辦法逼他出來。你可以跟在我身後,絕戰尊只要露頭你就劈死他,怎麼樣?”
“若是你拿到天主之心也沒辦法呢?”天將目如銅鈴聲如悶雷。
“那我就找個東西把他封起來,交給你!”時宇答得很乾脆。
天將的一對怒目在時宇的話語下漸漸平靜,他猛的收刀,如同標槍一樣立在了時宇身邊,恢復了那張波瀾不驚的傀儡臉。
“主上!主上我回來了!”鯨落海遙遙大呼適時傳來。
再一轉念,時宇拉開界門,對凌霄說道:“你還是回去,以後不要聽小黑的瞎胡鬧!”
小黑頓時不樂意,大叫道:“不行!凌霄哥哥走了,我又成瞎子!”
時宇把凌霄身上的螢石全部取下,一枚枚嵌進了鯨落海厚厚的頭皮中,頓時一盞明晃晃的活燈,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小黑這才笑嘻嘻不再言語,跳到鯨落海身上滾來滾去,眨眼就忘了凌霄的存在。
送走凌霄,時宇掏出鐵鏈,一頭捆在鯨落海長鬚上,另一頭捆在靖天戟上,將靖天戟吊在半空。
靖天戟內的絕將尊悶哼一聲不多言語。
時宇不得不如此,靖天戟無法收進體竅,就是能收他也不敢收。
而且絕戰尊還能悄無聲息向衆人發出神魂攻擊,貼身擺放也不妥當,只能遠遠吊在鯨落海身下。
這一路走得波瀾不驚,卻又殺戮不斷。
天將和時宇一行始終保持百丈距離,但凡看到有界主落入眼中就是一刀劈出,沒有任何一個界主能從他的刀下逃脫。
不知過了多久,衆人終於來到了煉身潭附近,遙遙望去好大一片層層疊疊的水潭,從地面一直接到岩土天頂,好似高塔矗立般頂天立地。
“咚咚”的渾厚心跳搏動聲,不知響起在煉身潭的哪個角落。
數千影影綽綽的界主,正沿着一座座水潭間的小徑逐層探尋,不少界主還跳進潭內潛游,尋找可能存在的寶物或機緣。
天將一如既往沒有廢話,千百刀光劈過,隱有話語聲的煉身潭就只餘擂鼓般的心跳轟鳴。
時宇搖搖頭,開玩笑似的問天將,“你們爲什麼不守在這些地方等人上門?跑來跑去不累麼?”
“不累!天主域,我們去哪兒都是一念間,守在這裏反不如等人多了一起殺省事。”天將答得乾脆,也答得狠辣。
“呃~你說的好有道理。那你們爲什麼不守着地窟?進來一個殺一個不是更省事?”
天將瞥他一眼,冷聲道:“我們收到的命令是殺掉時宇,其他人只是順手。”
“......那大戰尊現在知道你們不會殺我了麼?你們還能違背誅神令?”
天將不答!
墨戮懸在時宇耳邊,替天將回道:“天將不是純粹的傀儡,和我一樣是被祭煉的活人。他們一切行爲以馭命天的存續爲本,可以臨時應變。且除了天主,他們無需向任何一人覆命,完成任務自然會陷入沉睡。”
“那他們現在算是完成任務了麼?不能殺我還不回去沉睡?”時宇奇道。
“殺不了你,就要把你趕出天主域。但天將又不能對你來硬的,就只能等你自行離開,他們纔會再入沉睡。”墨戮說得很仔細。
時宇點點頭,心中開始爲其他進入天主域的界主和修士感到悲哀,他們死得真冤枉。
再行一段,一行人落在了煉身潭的最上層,剛纔還有十幾個界主在水池邊,此刻連一絲血跡都沒有。
在鯨落海額頭螢石微光的照射下,整個煉身潭看去好似鄉間梯田,一層層延伸到了地面。
目光逐層掃過煉身潭,時宇沒有急着進入,而是先和墨戮打聽起了祕辛,“墨戮,我記得你說三大寶地都是天主鎮壓邪佞的地方。
鑄魂閣的邪佞應該是梵琳妙尊他們,那豢靈塔和煉身潭是什麼?豢靈塔我走過一圈,沒見什麼邪佞存在啊。”
墨戮輕笑,彷彿注視般將尖端對準了時宇,道:“豢靈塔最大的邪佞就在你眼睛裏,就是那萬物之心!”
“萬物之心是邪佞!此話怎講?”時宇大喫一驚,不自覺地摸了摸左眼。
在時宇心裏,萬物之心明明是馭命天生靈繁衍的根基,怎麼就成了邪佞本身?
“你想想看,萬物之心上的一粒沙,就能開啓一界生靈,若是萬物之心自己覺醒了,你覺得會怎樣?”墨戮反問時宇。
時宇一哆嗦,不敢去想那麼大一棵萬物之心變成生靈,會有多麼強大。
墨戮輕笑幾聲,繼續說道:“而且萬物之心真的覺醒過,我們馭命天主就是萬物之心成靈,一出世就鎮壓了其他八大天域!所以他決不允許再有萬物之心成靈,他專門摳了一顆眼珠子盯緊鎮壓。”
時宇頓時如墜冰窟渾身顫抖,如果馭命天主就是萬物之心,那豢靈塔的萬物之心是怎麼回事?
萬界生靈豈不全都是馭命天主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