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馭命圖 >第九百九十二章 超脫之意
    爲何那被轟來轟去的小修面色越來越從容,夾在十幾個界主之中都毫無懼色。

    爲何他的目光如此輕蔑,好似很看不起一衆界主的絕招或是諦原術,時不時搖頭嘆氣砸吧嘴,一副恨不得親自登場了結所有人的表情。

    更讓界主們驚訝的是,這小修明明已經被無數股界主力量的邊鋒掃中,而他除了摔幾個跟頭外,居然一點傷勢都沒落下,甚至連口鮮血都懶得吐,這哪裏還是小修該有的模樣?

    時宇天上地下到處翻飛,同樣暗怪自己太過小心,這片刻的劇鬥波及,他雖沒有反擊之力,但他強橫的身體卻立了大功,沒有一道攻襲能破得了他的體軀。

    有此做底,時宇便有了自信,若不是擔心虞麓堯、玄盤這類生死大敵會聞訊趕來,他都要亮出時宇本貌和這些小界主好好掰扯掰扯了。

    衆界主越打越心驚,他們已經不單單是互毆餘波衝向時宇,幾個界主甚至直接向時宇轟出了術法。

    時宇被風火雷電轟中身體,面色越來越怒卻又無可耐何,不得已,他只得奮力揮起拳頭抵擋術法。

    這一下所有界主都驚呆了,紛紛停下手腳註視時宇。

    一道道目光在時宇身上逐寸掃視,疑惑驚詫的表情全都不落。

    界主們不得不提起警惕,這幾百年馭命之地出現的莫名高手太多。

    靈種之王自不必說,萬界除了老牌強者,也突兀冒出六個極強大能,甫一出世就成了萬界領袖。

    土著那邊也有三個神祕高手撐場,硬是從萬界手裏拉出一支土著隊伍單幹。從來沒人見過他們的形貌,但和任何一方動起手來,也都是摧枯拉朽從無敗績。

    而此刻,眼前又出來個憑藉十幾紀修爲就能力抗界主的恐怖存在,這要是緊握在手裏……

    界主們的眼睛一個個都亮了,看着時宇就像是在看一塊無上璞玉。

    時宇一眼就知道這些界主在想什麼,這和當年他看見神異靈種時的目光一模一樣,驚異而略有貪婪。

    “這倒也是個辦法!”時宇懸在空中,目光與那些界主一一對過,“先委屈自己和這些界主歸去,到了空間穩固的地方直接開界門走人,豈不省事。”

    想到這裏,時宇笑了,他手指修爲最高的那名界主喝道:“你!過來!”

    那界主微微一愣,心中驚詫立時變做惱怒,面上現出了獰笑。

    覬覦時宇神異不錯,但被一個十幾紀的小修指着鼻子使喚,但凡是個界主都不會再有惜才之心。

    “找死!”那界主怒喝,揮手一道驚雷劈下,巨蛟般的電漿呼嘯而至,霎那便將時宇淹沒。

    這次他沒有留手試探,而是切切實實全力轟向時宇,以至於其他界主有心阻攔卻都慢了一步。

    “唉!你!”與那界主一方的幾名界主,發出了惋惜的驚呼,而敵對一方則立馬出手,轟向那道雷蛟。

    “這點力量也在我面前賣弄!你們一起上試試看行不行!”時宇平淡而略有不屑的聲音,響起在雷蛟轟烈處。

    即便看不到時宇的身體,所有界主也知道,時宇毫髮無傷。

    接着,在所有界主更爲驚訝的目光中,一點神光從雷蛟中心炸開,霎那天地恢復了清明。

    那攻向時宇的界主張大了嘴,懸在空中還保持着進攻的姿勢。

    他自知不是界主中的頂尖人物,但他發出的驚雷也不是哪個界主都敢硬接,更不要說輕而易舉地打滅。

    “難道面前站着的不是個小修?而是某個重傷的絕主,正在療傷時被自己一行打擾?”

    那界主不禁心慌意亂開始胡思亂想,但他接下來想的不是問清來歷,而是殺人滅口!

    他絕不想將來時宇傷愈,再回頭把他滿門老小殺個乾乾淨淨。

    “吼!”

    長吼驚天,那界主再次凝起巨力,這次他兩手掌心都探出了吞吐電漿,整片天地的靈氣好似都被他吸入體內,掀起滔天巨浪。

    時宇也是怒極,暗道這世上怎麼還有如此不識好歹的人?自己方纔都已經展現出值得重視的神異力量,這傢伙不該撲過來搶人當寶嗎?怎麼反而打得更兇了。

    好在那傢伙雖一心要時宇的命,和他敵對的界主卻有心招攬時宇,搶先發招轟了過去,三五界主同時動手阻止那界主繼續蓄力。

    另有兩人飛撲時宇,一黃衫界主架起時宇就跑,一青衫界主堵在後路防着其他人追襲。

    “不錯!配合得很默契嘛!”時宇放聲大讚,嘴角掛起了笑容。

    黃衫界主把時宇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言語聽得明明白白,心裏沒來由地猛抽數下。時宇被他抓在手裏,他能清楚感覺到時宇只有十幾紀的修爲,絕不是什麼絕主負傷修爲大跌。

    可這樣的小修士,被界主抓在手裏居然一點慌亂都沒有,反而表現得非常從容鎮定,還對他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不自覺的,黃衫界主也跟着微笑起來,還向時宇微微佝僂點頭,完全像是位卑者在向上位者邀功。

    但隨即,他發覺自己不該如此,輕咳幾聲立直身體,表情又變得嚴肅。

    時宇哈哈大笑,黃衫界主這片刻的表情變化,可謂是把所有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時宇怎會不知他心中百轉曲折經歷了哪些波盪。

    “你笑什麼?”黃衫界主微怒低喝。

    時宇嘴角揚得更高,笑道:“你不必掩飾自己的心意,遵從本心纔是佳徑,強裝自傲只會錯失良機。”

    聽時宇如此明顯的暗示,黃衫界主面容微僵,狐疑看了他一眼,神念再次鋪滿時宇全身。

    時宇也不再說話,任由黃衫界主探查,他也正想看看沒有了馭命圖傍身,自己還有多少異能。

    目光瞄向黃衫界主的頭頂,囟門位置果然再看不到命線,再運起目力細看他全身,曾經歷歷在目的縱橫絃線,也全沒了蹤影。

    空間褶皺看不見,體竅空間看不見,更別提一眼看穿他人虛實。

    時宇心中略有遺憾,畢竟當年憑着這些祕技,他馳騁馭命之地無往不利,如今除了修行力量與尋常修士不同,他已經沒了超脫衆人之上的資本。

    黃衫界主越飛越心驚,都忘了身後還有數人在追襲。

    “你到底在看什麼?”

    這片刻,他覺得時宇目中有片片利刃飛出,將他從內到外切成了無數片,每一片都被時宇看得仔細通透,這種感覺委實可怕。

    時宇收回落在黃衫界主心口的目光,與他對視片刻,輕笑道:“你怕什麼?我這點力量又能把你怎樣?”

    黃衫界主微闔眼皮擋住時宇眸光,後槽牙隱隱咬在了一起,他遁速再提數分,打定主意要趕緊回到宗門,把時宇丟下就走。

    這片刻和時宇幾句言語往來,他心中的驚懼不知爲何愈發濃重。

    “唉!”時宇突然發出的輕嘆,讓黃衫界主猛然一驚,差點撒手把時宇扔出去。

    時宇彷彿沒有感受到黃衫界主的異樣,只是目視前方臉色淡然。他的輕嘆是對自己喪失所有神異本領的再一次嘆惋。

    有得必有失,時宇能想明白這個道理,但畢竟曾是他傍身稱雄的絕技,一朝盡失沒有半點失落也不可能。

    但很快,時宇就從失落中脫身,又淡淡笑了起來。

    沒有馭命圖的挾持,他看到的世界更明亮,感受到的世界更廣闊自由,甚至他覺得自己隨時可以突破馭命天,去往人人渴望的上界。

    這樣的感覺,所有馭命天修士都無法切身體悟。

    低頭看向大地,無數生命灑遍大地,時宇感覺自己彷彿已經凌駕於整個馭命天之上,看着小小天地裏困禁的可憐蟲在彼此爭鬥撕咬。

    “唔!”

    黃衫界主悶哼一聲,不得不鬆開時宇掩面急逃,他已經無法承受時宇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睥睨天地的威壓。

    儘管時宇很弱小,儘管時宇是被他緊抓在手中,可他感覺自己就是個被關在籠子裏的猛獸,正在被籠外孱弱的飼主藐視。

    他的牙再尖,爪再利,終究不能逃脫牢籠傷到飼主半分。

    相反,飼主想要他的命只在呼吸之間。

    黃衫界主快被這種感覺逼瘋了,他逃出沒多遠又狂呼長嚎,藉助出入體內的靈氣,洗刷胸中淤塞。

    時宇沒有藉機逃走,只是懸在半空歪頭淡笑,只憑自然散發的威懾就能讓一般界主感到恐懼,這和走過那條特殊陸橋都差不多。

    後方追擊堵截的兩方界主,被這邊發生的異況打斷了毆鬥,都莫明其妙地看向黃衫界主和時宇,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時宇還是太弱小,他散發出的超脫之意只能影響離他最近的人,若是時宇可將這種意境揮發至千里萬里,怕是天地間已經盡是匍匐拜倒的修士和界主。

    時宇笑得眉眼彎彎,失去馭命圖所賜神技的失落全然散去,他相信只要自己勤加修行,來日成就必在往昔之上。

    那黃衫界主驚叫一聲逃得更快了,他剛剛停下長嚎,壯起膽回頭張望,恰好看到時宇自信而又古怪的笑容,總覺得時宇要拿他投喂其他猛獸。

    時宇無奈,對着遠處呆立的青衫界主招了招手,“還是你來!快把我帶到你的老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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