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斷生地激戰的本界界主憤怒大吼。
那戰尊冷笑,渾厚的聲音遠遠盪開:「都快死了還這麼多廢話!能爲我神戰之軍貢獻一點力量,也是你這一界的榮耀。」
本界界主又驚又怒,揮掌劈出數股怪風,將和他纏鬥的斷生地界主逼開,大吼一聲撲向了戰尊。
戰尊笑得更冷,這樣的界主,他當年被選進馭命戰道之前,殺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既然對方自己來求死,那他也沒必要客氣。
時宇眼神一動,悄悄向那戰尊摸了過去,打算趁着他分心之際,直接撲到他身上玩命施展噬元經!
反正自己不怕捱打,死抱着他狂吸總能把那戰尊吸死。
豈知這樣打算的人可不止時宇一個,當時宇靜悄悄飄到距離戰尊僅有千里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人先時宇一步,從虛空中遁出身形,狠狠一叉子戳向戰尊背心。
「等的就是你!時宇!」
那戰尊暴喝,赫然放棄了向他衝來的本界界主,回手一把攥住了從背後刺來的三叉戟,朝着剛露出半個身子的白闕獰笑。
「嗯?怎麼是你?白闕?你何時逃出了斷生地?」那戰尊見是白闕,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容。
白闕笑得異常陰森,聽得時宇渾身發寒,「桀桀桀,你以爲那個千將尊能把我怎樣?他正在斷生地發癲,其他三大至尊也被我引到別處!別指望有人能來救你!
你剛纔喊時宇?他也來萬界了?」
「哼!」那戰尊面色迅速平靜,冷聲道:「沒有至尊相助也一樣殺你!想見時宇,就去閻羅殿找他吧!」
那戰尊話音剛落,又有兩名戰尊悄然現身,把白闕死死圍在了正中。
「哦?」白闕扭頭看看呈互助守望之勢的三名戰尊,笑道:「原來你們在引時宇上鉤,他有這麼蠢麼?」
時宇頓時汗顏,他還真的這麼蠢!
若不是白闕半路殺出,他已經陷入三大戰尊的包圍圈了,趕緊催動星陸緩緩飄離。
那戰尊用鐵拳回答了白闕的嘲諷,迅如電光的拳頭一下砸穿了白闕的面甲,掀飛他整個頭盔。
而白闕的三叉戟還被那戰尊死死抓在手裏,連帶白闕的軀體也被定在了原處,他就像一具無頭屍骸般懸在了空中。
墨戮看着迅速展開激斗的幾人,居然跳出時宇魂海發出低聲怪笑,「嘿嘿!這下你小子可發了!隨便哪個死了都是你的大豐收啊!」
時宇瞪着自作主張跑出來的墨戮,驚詫道:「你不休養了?我正打算去幫幫白闕,他死了對我們可沒好處!」
「誰說白闕會死?白闕比你還耐打!只要那四個至尊不來,死的必然是戰尊,多則三個,少則一個,你等着撿屍就行!我出來是想幫他儘量攔住個逃跑的戰尊,給你多弄個碩果。」
「白闕有這麼厲害?」
墨戮的話讓時宇非常喫驚,趕緊將目光轉回了戰場。
「白闕在斷生地肯定佔了不少便宜,他身上竟然有神力滲出!想必已經幹掉了幾個戰尊神主!千魂萬魄體,足可與地神主的萬化之體媲美!」墨戮又狠狠誇了白闕幾句。
時宇不再多言,緊盯着戰場不放,只等白闕幫他擊殺幾個戰尊獲利。
白闕被人一拳砸飛整個頭部,整副盔甲就像散了架般嘩啦啦墜向大地。
那三名戰尊顯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非但沒有殺敵的歡喜,反而露出了更加戒備的神色。
而此時,那名衝向戰尊的本界界主也攻到了近前,千百巨大如輪的風刃急甩而出,竟把三名戰尊都
裹挾在內。
「找死!」
以身誘敵的戰尊頭都不回就是一拳轟出,他的眼睛始終盯着急速墜落的白闕碎甲,不敢稍有錯漏。
小小拳印將那看似威能無匹的風刃全部轟散後,依然去勢不減砸在了那界主的胸口。
一拳就把那界主轟得四分五裂炸成漫天飛灰,一塊小小的風動石無力落向地面。
時宇咂吧幾下嘴,覺得這界主還是很有血性,他明明連斷生地豢養的界主都打不過,還敢向三名戰尊出手,實在是勇氣可嘉。
墨戮一見這麼快就有人死了,秉持着蒼蠅也是肉的心思,離開時宇悄悄摸向了戰場。
將小小的風動石拖回來,依然能讓時宇施展噬元經吸個半飽。
戰尊剛剛格斃本界界主,白闕飄搖墜下的甲片突然當空直立,宛若各具靈性的神器,殺向三名戰尊。
三名戰尊不敢怠慢,同時揮拳攻向碎甲片,又將它們打落更遠,眼看就要摔進碎裂的大陸。
其他斷生地的界主和修士,看到掉落的甲片都是大驚失色,紛紛發喊遠避,彷彿甲片裏會突然跳出噬人惡魔。
亂糟糟的戰場上,沒人關注一個被打回本體,死得不能再死的界主。
「快吸了!這傢伙的真靈神魂都被打散,力量逸散太快!」墨戮把風動石往時宇手裏一塞就開始觀戰。
時宇同樣沒有轉動目光去看風動石,噬元經在石頭落入手掌的時候就開始滾滾發動。
「你說他們爲什麼不主動進攻呢?非要等白闕出招了,他們才見招拆招,而且還打得這麼謹慎。」
眼前,白闕又催動甲片攻向三名戰尊,依然是被打得四散亂飛,甚至都從十四塊碎成了三四百塊。
「我早和你說過,白闕是千魂萬魄體,你越打,他的分身就越多,而且每個分身都無影無形,誰也不知道會飄到哪裏。萬一被附身,那纔是真正噩夢的開始!」墨戮低聲答道。
時宇雙眉一掀,奇道:「這不是和九命龍貓有點像?」
「完全不一樣!九命龍貓那是分魂裂體,終究只有一個魂魄;而白闕是一魂孽生,乃至無窮無盡,每一魂都有再成一體的能力,但魂靈越多,個體力量越弱。」
「越多越弱還有什麼用?全界都是分魂也殺不死一個界主哇!」
時宇更心奇了,聽墨戮的意思,千魂萬魄體頂多是個打不死的體質,但克敵制勝靠的又不是人多!
墨戮好似很喜歡爲白闕辯解,繼續說道:「很簡單吶!你看那些拼命逃走的斷生地修士。白闕再弱也比他們強,隨便找個人附體就能活下去,還可以混進敵人內部。
你說你正睡覺呢,突然小老婆爬起來一刀插在你脖子上,可怕不?」
墨戮說得猥瑣,但時宇聽出了點意思,「這在大軍混戰中或許有用,可要是單對呢?三個戰尊也不至於會被幾個小修士摸到身邊殺死吧?」
「你看就是了,白闕馬上就要施展絕招,就看哪個倒黴蛋先死了!」
這次墨戮沒有繼續回答時宇的問題,而是讓他專心觀戰。
說一萬句,也不如親眼見識一次。
時宇登時把眼睛瞪得更大,仔細看白闕每一片碎甲能做出什麼驚人舉動來。
此時此刻,甲片已經碎成萬千,洋洋灑灑向着混戰的修士們落去。
本來大佔上風的斷生地修士,看到白闕甲片飄來都是驚慌不已到處亂竄。
本界修士抓住機會豁了命的狂攻,硬是把局勢漸漸扭轉了過來。他們不懂白闕的神異,哪怕是被甲片碰到,也只當沒看
見,繼續追着斷生地修士打。
而那些早就跑遠的斷生地界主,死活不敢靠近任何一枚甲片。
「桀桀!你們三個打夠了麼?累不累?」白闕陰冷的聲音突然響徹此界。
三名戰尊看着幾乎已經撒遍戰場的碎甲片,臉上都露出了猶豫不定的神情。
其中一名戰尊一咬牙,低喝道:「走!這裏不要了!」
「哈?打了我就想走?」
仿若滾雷般的怒喝驟然暴起,驚得時宇差點從星陸上跳起來。
他看到所有激烈的戰場同時止戰,所有人不管是斷生地還是土著,都冷冷擡頭望天,目光直射三名戰尊。
方纔發話的戰尊再不多言,手中亮起燦光,一看就是要催動傳送令牌逃離。
「嗡!」
三名戰尊身周的空間開始劇烈震顫,那剛亮起的傳送燦光立時飄搖,想要跨域而去的打算當即落空。
「現在纔想逃,是不是太晚了?知道我的本事,竟還敢向我出手,看來四大至尊的話你們並不放在心上啊!」
立在地上、懸在空中的萬千修士,同時發出冷冷嘲笑,也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法器和兵刃。
「萬體同心,靈碎魂滅!」
暴烈的吼聲隨即炸碎虛空,所有被白闕控制的修士同時發招,無數術法洪流咆哮而起轟向三名戰尊。
時宇嘖嘖幾聲,又想對墨戮發問,扭頭才發現墨戮不知何時離開了星陸,他的神魂連結居然都沒有發覺。
「唉!太欺負人了,實力太低,連兵刃自己跑了都不知道!」時宇嘟囔一句,只得繼續觀戰。
在時宇心裏,白闕就是把全界的修士和界主控制了,也不見得能對三名戰尊造成傷害。
控制萬千修士看着是挺威猛浩大,但一萬隻螞蟻也不可能咬死一頭巨龍,更何況現在是三頭。
可三名戰尊的表現大大出乎時宇的意料。
三人沒有一個硬接術法洪流,而是分頭逃竄,各選一方急速遠去。
那些本在遠處觀望的斷生地界主們,一看首領都在逃竄,也不再有膽量駐留戰場,紛紛四散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