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臨時住處,其實是縣公安局去年才蓋起來的家屬樓,環境在當下屬於很好了。
九十平的大面積,南北通透,被周小雲收拾的乾淨透亮。
大廳是地板磚,兩個臥室鋪着紅木地板,牀上鋪着的是南方倒過來的進口席夢思牀墊。
柴鳳義聳了聳鼻子,真香。
和周小雲身上的味兒一模一樣。
周小雲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又開了一瓶軍隊特供茅臺,酒瓶上面畫着五角紅星。
王巖親手給幾人倒上酒,許文東要上手,被王巖拒絕了。
倒到柴鳳義的時候,柴鳳義趕緊接過酒瓶說:“巖哥,我自己來就行。”
王巖也就順手把酒瓶給他了。
和許文東不同,柴鳳義還沒有讓他王巖給倒酒的資格。
許文東三人一個是不離不棄守着他的髮妻,一個是在監獄裏保他安全的小弟,還有一個是幫他賺到錢的兄弟。
王巖舉杯說道:“多餘的話沒有,今日你們陪我同甘共苦,明日我們共享榮華富貴。幹了!”
幾人用的是小酒盅,一口下去也就不到一兩的樣子。
柴鳳義主動起身給幾人倒酒。
王巖看了柴鳳義一眼,許文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笑着把柴鳳義在綏分河保護他的事說了一遍,還給王巖指了指柴鳳義額頭上的傷疤。
許文東和柴鳳義之間的事,王巖早就找人打聽清楚了。
此時聽說柴鳳義爲許文東受傷,心下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欠的恩就要還!
這是他應該的!
王巖舉起酒杯說:“你身邊是得有這麼個人跟着。這兩個多月,辛苦你了。”
許文東把杯沿放低,和王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後說:“沒有巖哥的啓動資金,我什麼都做不起來,這就叫貴人相助吧。”
“說起來,是我該感謝巖哥纔對。”
王巖摘下眼鏡,周小雲自然地遞過眼鏡布。
王巖一邊擦眼鏡一邊說:“你放手去做,我在松江也有幾個朋友,以前一起做生意,關係還算不錯。”
“如果出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隨時找我。”
“你也有幾十萬的身家了,趕緊買個BB機,聯繫起來也方便。或者乾脆買個大哥大,一步到位。”
許文東搖頭道:“我還是買個BB機吧,大哥大跟個磚頭一樣,又醜又扎眼。”
“隨你吧。”王巖重新戴上眼鏡,再次舉杯。
王鐵男和在監獄裏時一樣,悶頭大喫,一句話不說,王巖問一句,他才答一句。
酒足飯飽,周小雲去廚房裏刷碗,幾個男人圍坐在沙發上抽菸。
王巖說:“讓你小子說着了,那個姓牟的真的從蘇聯換回了飛機!電視新聞裏都報了,說他這一筆就賺了上億元!”
“這纔是真正的大倒爺啊,和他一比,我以前的都是小打小鬧了。”
許文東笑道:“這個人,路子很野,滿嘴跑火車。雖然現在看着風光無限,但未免不是鮮花着錦烈火烹油,長遠不了。”
“哦?”王巖奇怪道:“之前在監獄裏,你不是很推崇他麼?”
許文東哈哈笑道:“那不是爲了從巖哥手裏要錢麼!當然得只撿好的說。”
王巖被許文東逗笑了,手指他說道:“你啊你啊!你小子看着憨厚老實,其實精明的很。”
“說說你的打算。”王巖問。
許文東用紙巾擦了擦嘴,說道:“談不上打算,有一些想法,但還不到落實的時候,現在底子太淺,這幾十萬不夠幹啥的。”
王鐵男嘴角抽了抽,王巖倒是饒有興致地聽許文東繼續說下去。
“倒是魔都有一種叫做股票的東西,我比較感興趣,覺得操作好了能賺錢。”
“不過這個不保準,賠賺都在兩開之間。巖哥要是想插一手,就得做好賠錢的準備。”
“如果魔都有關係的話,也可以介紹給我認識。”
王巖點了點頭,說道:“還有其他的麼?”
許文東搖頭道:“其他的現在說太早,但是巖哥可以放心,東方邊貿公司裏你的股份永遠不會變。”
“將來...將來無論我做什麼,肯定都有巖哥的一份。”
王巖知道,這是許文東在報恩。
不過也更加說明了許文東心裏有一盤很大的棋,大到許文東這個始作俑者都不是十分清楚此時該如何落子。
自己要想真正參與到這場棋局中,就得努力展現自己的價值。
靠人家報恩給的,和施捨有什麼區別?
雖然自己現在站的位置比許文東高很多,但誰知道什麼時候他就趕上來了,甚至達到讓自己仰視的地步?
王巖把菸蒂在菸灰缸裏按滅,雙手交叉在小腹前,輕聲道:“乞人不食嗟來之食。”
“我給你的五萬塊錢,你已經用東方公司的股份還了,我們兄弟算是兩清。”
“未來如何,我們事兒上見。”
至此,許文東算是和王巖在心理上完成了平等關係的確定。
臨走的時候,許文東問周小雲道:“嫂子,能不能幫忙在隆安找個類似的樓房?有沒有裝修沒關係,我想給老爹老媽接到街裏來住。”
周小雲笑道:“那還找什麼?這套房子嫂子做主,送你了。”
許文東剛要拒絕,王巖已經把他推了出去,“別婆婆媽媽的,回頭讓你嫂子直接把戶過到你名下,你等着拿房本就行。”
“現在趕緊滾蛋,別耽誤我和你嫂子小別勝新婚。”
王鐵男忍不住笑出了聲,周小雲登時羞紅了臉,沒好氣地拍了王巖一下。
許文東幾人走了。
王巖用力關上門,一把抱起周小雲就往屋裏走,和往日儒雅的形象大相徑庭。
“王八蛋,屋門還沒關呢!”
“屋裏又沒別人。”
漸漸的,屋裏響起小貓一樣的呻吟聲和激烈的鼓掌聲。
雲消雨歇。
周小雲翹臉嫣紅地趴在王巖胸口,一隻手在王巖的肚子上畫圈圈。
王巖點着一根事後煙,說道:“柴子的眼睛一直往你身上瞄,要不是看在東子的份上,我就讓鐵男挖了他眼睛。”
周小雲喫喫笑了起來,“那就是個孩子,你在他那個年紀的時候,不也總偷看咱們院裏大姑娘小媳婦兒洗澡。”
王巖呵呵笑了笑,絲毫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周小雲說:“這個許文東確實是個賺錢的好手,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我們分到手就有八十多萬。”
“他說綏分河車站裏還停着二百多噸的鋼筋,出手後又是幾十萬的收益。”
“你以前倒賣批條,層層過手,還有老爺子那一份孝敬,我們剩下的也不過就這麼多。”
“而且現在的生意合理合法,誰都不能說你什麼!以後倒是我們,該琢磨琢磨怎麼籠絡住許文東了。”
王巖撫摸着周小雲光滑的脊背,問道:“老爺子那邊怎麼樣?”
周小雲說:“好得很,之前還說自己就要退了,現在正磨刀霍霍呢。
王巖點了點頭,說道:“明天去老爺子家裏拜訪一下,看看我這個二叔何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