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我的九零年代 >第27章 進擊的陳胖子
    陳漢東已經和許文東建立了長期合作關係,讓原本病入膏肓的食品廠奇蹟般地煥發新生。

    哦,陳漢東就是陳廠長,陳胖子。

    那一身白花花的肥膘,可真對不起漢東這個硬朗的名字。

    廠裏的工人如今學會了尊重自己的廠長,補到手的工資讓他們臉上散發出發自內心的笑容,連幹活都更賣力氣了。

    縣裏的領導在領導班子會議上重點表揚了陳胖子,還讓縣裏的五金廠、塑料廠等經營不善的企業向食品廠學習,向陳漢東同志學習!

    一時間,食品廠和陳漢東的家裏門庭若市,不少廠長都拎着禮物登門拜訪。其中真心想求一條生路的有,走個過場給上面看的也有,而且後者更多。

    縣裏的白建國副縣長親自召見了陳漢東,一番例行問候之後,白建國詢問起食品廠復興的方式方法。

    “漢東啊,你小子不要和我打馬虎眼,你那輛火車皮,還是我給老孫寫了條子,他纔給你安排的。”白建國喝了一口茶水說道。

    陳漢東雙手放在膝蓋上,往前湊了湊身子,小心地說道:“老領導,我怎麼敢和您打馬虎眼。這事兒其實也沒那麼複雜,就是趕巧了,兩個年輕人找到我們廠,一口氣就下了三萬盒罐頭的訂單。”

    “而且現金付款,可不像其他兄弟單位,欠來欠去的一筆爛賬。”

    白建國四九年生人,是七七年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批考生。

    那時候的他已經快三十歲了,早已成家立業,連女兒都有了。

    原本已經絕了高考的心思,想着自己這輩子就這樣吧,還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妻子勸他博一回,給自己和全家博一個出路!

    白建國這才一頭扎進高考考場。

    握了十來年鋤頭的手,突然重新握起了鋼筆,那種感覺,是多麼讓人熱淚盈眶啊。

    唉,可自己那個女兒,怎麼就一點沒遺傳她媽媽那個知書達理的性子,反而和個野丫頭一樣,大大咧咧的。

    所幸心地善良,看着張牙舞爪的,其實心窩子很軟,就是個紙紮的老虎,傷不了人。

    唉,頭疼啊。

    “老領導?”陳漢東試探着叫了一聲。

    “哦。”白建國迅速收斂神色,彷彿自己沒有走神一樣,自動忽略了陳胖子的叫苦,轉而問道:“那兩個年輕人什麼來路?”

    陳漢東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做主的那個叫許文東。我們兩個現在都是電話聯繫,罐頭、麪包、餅乾、香腸,他什麼都要,就是沒什麼計劃,要的比較雜亂。”

    白建國嗯了一聲,身上頗有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我看了你們的發貨目的地,都是發往綏分河,那裏是和蘇聯接壤的邊境城市。難道,他把東西賣給了蘇聯人?”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食品廠那幾個老阿姨的嘴和棉褲腰一樣,早給嘞嘞出去了。

    陳漢東點頭道:“是,每次的接貨人都是同一家公司,叫做東方進出口貿易公司,應該是對蘇聯出口的。”

    白建國說:“這是一個好路子,推廣開來的話,也許能拯救我們縣裏的幾家國營工廠也說不定。”

    “這個叫許文東的年輕人再回來,你把他帶來讓我見見。”

    陳漢東點頭,欲言又止。

    白建國一揮手,說道:“說嘛,有什麼話你說嘛,在我這裏有什麼不能說的。”

    陳漢東是白建國一手提拔起來的,把他放到食品廠的時候,食品廠還做的有聲有色。本想讓他鍍兩年金,就調到縣政府來做個科長。

    誰成想八十年代末物價闖關失敗,國家經濟不景氣,食品廠更是一蹶不振。

    這下白建國想把陳漢東調回來都不好辦了,縣裏盯着他這個位置的人可不少,扶植自己人可以,但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於是陳漢東就在食品廠坐蠟了。

    陳漢東深吸了一口氣,試探着說道:“我覺得一個許文東救不了全縣的廠子,甚至對食品廠的幫助,都只是暫時的。”

    白建國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陳漢東鼓足勇氣繼續說道:“就拿食品廠爲例。工人們幾個月沒領到工資,突然來了穩定的訂單,能夠拿到錢,他們當然積極。”

    “但這種積極能維持多久?不好說。”

    “他們已經把廠子當成自己的家了,做多做少做好做壞他們不管,廠子是盈利還是虧損他們也不管,反正廠子到月必須給他們開支。這種想法,這種體制,是...是...”

    “是什麼?”白建國端起茶杯問道,不見喜怒。

    陳漢東小聲道:“是不對的!是沒有競爭力的!按勞分配,多勞多得,利益掛鉤,能者上庸者下,這樣的企業才能存活下去。”

    白建國突然用力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頓,嚇得陳漢東一個哆嗦,剛纔的話都是他在南方同學的來信裏看到的,深以爲然,今天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白建國怒斥道:“你這是要戴姓資的帽子,是要犯錯誤的!”

    一直在老領導面前畏畏縮縮的陳胖子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勇氣,第一次頂撞自己的老領導。

    “姓資姓社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有付出纔有回報。廠子不能養閒人,鐵飯碗必須打破,必須讓他們有危機意識,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就得走人!”

    “你混賬!”

    “我看該把你送到近期組織部組織的黨員學習班裏好好學習學習!我真是白教了你十幾年,在這種最基本的意識形態問題上,你都能犯錯誤!”

    “現在給我滾回去好好反省!”

    陳漢東灰溜溜的走了,可他覺得心裏暢快極了。

    憋在心裏許久的話,在今天終於當着老領導的面說了出來!

    這比和別人說要痛快的多了!

    至於懲罰?

    嘿!

    別說去讀書班讀書,就是開除自己的公職又能怎樣,自己正好南下淘金去。

    陳漢東走後,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白建國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陳漢東的話不斷在他的腦中迴響。

    “沒想到啊,偌大個LA縣,竟然是這個胖子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是的,白建國骨子裏也是個堅定的改革派,但他同時也是一個官僚,深諳明哲保身之道。

    出頭的椽子先爛,還是再看看風色。

    陳胖子走進食品廠後,一直到他走到辦公室門口,一路上廠長廠長的叫聲就沒停過,陳胖子面上平靜心裏已經美的冒泡了。

    掏鑰匙開門的功夫,就聽見屋裏急促的電話響聲。

    陳胖子猜八成是許文東,趕緊把鑰匙往鎖眼裏插,他媽的越着急還越插不進去,急得陳胖子汗都出來了。

    終於插進去了,陳胖子來不及拔出鑰匙,三兩步走到辦公桌旁接起電話。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的人說道:“陳哥,我文東。”

    “東子,又有生意照顧老哥我了?”陳胖子熱情地說道。

    許文東呵呵笑了笑,說自己需要兩萬斤的香腸,還問他能不能幫自己搞來五萬個暖水瓶。

    陳胖子胸脯拍的山響,說道:“沒問題,包在老哥身上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末了,許文東問道:“陳哥,能不能讓你們廠那個叫李亮的小夥子,這次跟車來一趟綏分河?”

    陳胖子一愣,似乎想到了許文東爲什麼讓李亮北上去找他。

    但此時許文東是他的衣食父母,就是讓他陳胖子穿上比基尼去綏分河,他八成也會就範的。

    “沒問題,這批香腸和暖水瓶的車皮安排好後,我讓他直接過去。”

    “那好,謝謝陳哥。老規矩,貨在隆安裝車後,我這邊匯款到你賬戶。”

    “行,哎呀,你每個月給我結一次也行。匯款也不方便,省得你折騰。”陳胖子假假地說道。

    “沒事,陳哥你的貨保質保量就行,我這邊折騰點沒什麼。”

    電話這邊陳胖子把胸脯拍得山響,好像許文東能看見一樣:“這你放心東子,咱這可是國家的企業,不能做那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的事。”

    許文東呵呵一笑,說道:“那沒事我先掛了,陳哥。”

    “好,下次回來請你喝酒。”

    “好。”

    掛斷電話,陳胖子總覺得有啥事忘記和許文東說了,可就是想不起來。

    直到晚上下班的時候,他才一拍腦袋,嗨,白建國要見他的事忘和他說了。

    不過沒關係,等他回來再說也不晚嘛。

    這個許文東知情識趣,每次給他的賬戶匯款,總會多些菸酒錢。

    想到這,陳胖子樂呵呵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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