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十八歲時的稚嫩,還沒有四十來歲的老氣橫秋,抓着青春的尾巴又發現了成熟的祕密,恰似應季的蜜桃,熟的剛剛好。
眼前的‘蘇阿姨’就是這樣一個剛剛好的女人。
一身老舊但是漿洗的很乾淨的衣服透露出她並寬裕的家境,估計還是少女時穿着的長褲將少婦現在豐腴的雙腿勾勒出一條動人心魄的曲線。
她素顏朝天,皮膚和手指因爲操勞而略微有些粗糲,但是整個人氣質很好,言談舉止之間無不透露出她良好的涵養。
“蘇阿姨,讓我大哥送你們回去吧,他有小轎車。”許文蕙就像得到了一盒糖果的孩子,急着和最好的夥伴分享。
蘇禾看向不遠處停着的虎頭奔,以及站在車邊默默看着這邊的亢飛和鄧志超,搖了搖頭,笑道:“謝謝文蕙,但是我們這麼多人,坐不下的。”
蔣一寒有些豔羨地看了一眼虎頭奔,他很想坐小轎車。
許文蕙撓了撓小腦袋瓜,又看了看自己大哥,抓着他的大手晃啊晃的,就是不說話。
那雙大眼睛裏要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我不管,你想辦法,我要送蘇阿姨和蔣一寒回家。
許文東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蘇禾笑道:“兩個小不點不佔地方的,那輛車後排還算寬敞,我們抱着他們倆,坐得下。”
蘇禾還在猶豫,許文蕙已經扔下自己大哥,拉着蔣一寒的手跑了過去,小男孩一邊跑一邊不斷回頭看自己母親。
那眼中的渴望,讓蘇禾的心軟了下來。
她對許文東笑道:“那就謝謝你了,文蕙大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許文東。”
“蘇禾。”
蘇禾...許文東在心中重複了兩邊這個名字,只覺得和眼前這個女人很配。
這就算認識了。
兩人並肩走到虎頭奔旁,亢飛已經拉開了車門,許文東示意蘇禾坐進去,自己走向另一邊。
蘇禾向亢飛道了謝,後者板着臉搖搖頭,默默地坐到副駕駛。
許文東抱着許文蕙,蘇禾抱着蔣一寒,兩個大人一言不發,兩個小孩卻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在車裏這摸摸那摸摸。
蘇禾家在實驗小學學區邊緣的一個棚戶區,環境惡劣,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蘇禾說什麼都不讓許文東往衚衕裏開,堅持在路口下了車,和蔣一寒一起向許文東道謝。
“蔣一寒,明天體活課我們一起玩!”小姑娘在車裏喊道。
蔣一寒用力點了點頭,和蘇禾一步三回頭地走回他那個破爛的家。
蘇禾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衚衕裏的二流子,有那個長了個破車嘴的早回來通風報信,給他男人說蘇禾今天是從一輛小轎車上下來的。
期間添油加醋,說的對面那個一身酒氣的男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見蘇禾帶着孩子進來,那二流子一縮腦袋,笑着叫了聲嫂子,貼着牆根溜了出去。
剛出門,就聽見屋裏傳來啤酒瓶子摔碎的聲音,然後就是蔣大山變態的咆哮聲,不一會兒又傳來蘇禾的痛呼聲。
二流子嘿嘿一笑,聽蔣大山打媳婦兒,也是這衚衕裏的一個樂子。
“這個醉鬼,也就打媳婦兒這點出息了!”二流子在心裏罵了一聲,沒有一點自責,搖頭晃腦地走了。
回家的路上,小姑娘看着開車的鄧志超,小嘴兒咬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什麼鬼主意。
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許文東主動問道:“文蕙,這個蔣一寒是你新認識的好朋友,那你還有沒有其他好朋友啊?”
一個小男孩玩過家家...許文東沒忍住笑出了聲。
“老師同學對你都挺好的吧,有沒有人欺負你?”
小姑娘繼續搖頭說:“老師們對我都很好,尤其是我們班主任,蔣一寒說就沒見她對哪個小朋友這麼好過,可能是我太招人喜歡。”
“是你大哥的錢招人喜歡!”許文東在心裏腹誹了一句。
“大哥,我想開小轎車!”小姑娘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前面開車的鄧志超嘴角一抽,生怕許文東答應。
亢飛嘴角扯了扯,打趣地看了鄧志超一眼。
許文東笑道:“你那雙小短腿,夠得着油門和剎車麼!”
小姑娘一蹬腿,耍賴道:“我不管,我就要開車!”
大有不讓開車就把車拆了的架勢。
許文東實在是寵極了這個妹妹,眼看着到家了,就讓鄧志超靠邊停車,自己拉着小姑娘下車。
許文東先坐到主駕駛上,然後讓小姑娘坐在自己懷裏,紮好安全帶,把着小姑娘的手放到方向盤上。
放下手剎,掛D檔,輕給油門,虎頭奔就緩緩朝前開去。
小姑娘頓時興奮地哇哇大叫起來。
拐彎了,許文東輕給一腳油,虎頭奔緩緩轉彎,先是一條小路,然後再拐進公安局家屬樓的院裏,最後緩緩地停在單元門前。
“好了,車也開完了,我們回家吧!”
小姑娘聽話地點點頭,和許文東一起下車。
杜旭江開着單位的吉普車回來時,剛好看到前面一輛黑色的奔馳慢吞吞地往院裏走,心說這誰啊,單位裏誰家發達了,小轎車都買回來了!
湊近點一看,嚯,不得了,大奔!
這誰啊!
公安局家屬樓裏這幾十戶人家自己幾乎都認識,沒聽說誰家有個闊親戚啊!
等等,不對,似乎...好像是有一家!
上次小郭和自己說那個許老闆搬家到了這裏,自己還親民地親自登門拜訪了一下。
這個車...不會就是他的吧!
從車裏下來了一個年輕人,手裏牽着的小姑娘,可不正是許家小三兒麼!
另外兩個手下一樣的人物,憑藉杜旭江從警幾十年的老辣眼光,幾乎一眼就看出來是一頂一的好手!
自己局裏散打最好的兩個後生,估計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真是不得了!
幾個人走進單元門後,杜旭江一打方向盤,把車也停到了自家單元門門口。
下車後,杜旭江看了看許文東的奔馳,又看了看許文東家的窗戶,摸着下巴琢磨開了。
那個房子是自己批給省城一個二代的。
那是個在省城軍政兩屆都頗有能量的二代,男人八九年撞槍口上被關了進去,要這個房子就是爲了方便看她男人。
現在這個房子又到了許文東手裏,兩個人百分百是認識的!
想想那人老爺子在省城的能量,杜旭江不禁再次感慨道:“老董啊,你栽得不冤吶!你家那個小子,可是把你這個爹坑慘了!”
自己要不要上去拜訪一下?
杜旭江猶豫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算了,這時候去巴結的意思太明顯,還是再等等。
等一個看起來很巧合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