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大家入學晚,底子也不是特別好,借這個機會我也可以見縫插針地教教你。”
說到見縫插針四個字的時候,葛家亮的嘴忍不住翹起了一下,一閃而逝。
“哦,好,謝謝班長。”白令儀的臉色有些蒼白,眉頭微微蹙起,看起來有些不舒服。
葛家亮矜持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現在還不到跪舔的時候,對付女人,是要講究節奏和火候的。
“葛班長對你還真是照顧呢。”旁邊一個短髮女生撞了下白令儀的肩膀,調笑道。
白令儀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別瞎說。”
助教辦公室。
白令儀皺着眉對着答案批改着昨天的作業,只覺得小腹痛的死去活來,臉色十分蒼白。
一杯溫度剛好的紅糖水突然放到她桌上,杯口還往外散發着嫋嫋熱氣。
“喝杯紅糖水吧,會舒服些。”葛家亮語氣略帶關心地說道。
他分寸拿捏的很好,既不會過分親暱,又顯出他對白令儀的與衆不同。
葛家亮坐到白令儀的旁邊,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話分明是對白令儀說的:“你選的那門跆拳道老師是個男的,出了名的軸。”
“有些事不好和男老師說,你不說他又不會給你批假,索性就說來和我批改作業,也藉機休息一下。”
停頓了一下,他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個小姑娘家家,怎麼報了個跆拳道,傷到自己怎麼辦?”
他說話的時候全程沒有看白令儀,手裏的紅筆在卷子上刷刷刷地掃過,比白令儀批的快多了,根本不用看答案。
都說專注的男人最有魅力。
葛家亮剛剛的笑容在白令儀看來簡直溫暖極了。
白啓中家教極嚴,除了小時候一些已經模糊的溫暖記憶外,長大後父親似乎就很少對自己笑過。
母親雖然對自己很好,但有些東西,是母親所給不了的。
董麒就是個二世祖,除了聽自己的話之外,其他方面跟個孩子沒什麼兩樣,有時候還要自己操心他。
葛家亮剛纔的關心,似乎就剛好填補了白令儀心中的某種空缺,或者說訴求。
至於許文東..嗯...是個壞蛋!
對,是個壞的不能再壞的大壞蛋!
白令儀喝了一口紅糖水,在心裏如此想到。
“你可以胡思亂想,但不用擔心,我永遠愛你。”
這句話經常出現在小女孩子最近的夢裏,讓她喜滋滋的同時又感覺到幾分害羞。
呸,臭流氓!
就說你不是好人!
白令儀的俏臉變成好看的玫紅色,從耳垂兒一直紅到脖子。
看似在批作業的葛家亮一直在用眼角餘光觀察着白令儀,見她看自己的眼神裏帶着感激和溫柔時,登時心裏一喜。
可隨即,白令儀的雙眼就失去了焦距,臉還變得通紅。手指下意識地按動着手裏的圓珠筆,發出嘎達嘎達的聲音。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啊。
葛家亮微微皺起眉,思慮片刻後,伸出手在白令儀眼前晃了晃。
白令儀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葛家亮笑笑。
葛家亮指了指她手裏的圓珠筆,把食指豎在嘴前,示意她保持安靜,不要打擾到別人。
白令儀歉意地點點頭,繼續低頭批改作業。
葛家亮看似隨意地小聲問道:“想什麼呢?總不會想着今天的跆拳道教什麼吧?”
“沒,沒想什麼。”白令儀的臉又變紅了。
葛家亮心裏一沉,故作輕鬆地問道:“那就是想小男朋友了?”
這話問的實在是有些無禮,雖然大學裏對戀愛的管控早已形同虛設,但倆人還沒熟絡到可以談這種話題的程度。
但白令儀還是那個沒什麼心機的白令儀,白啓中嘴中的紙老虎。被說中心事不僅沒有感到被冒犯,反而更加發窘。
“沒,沒有。你不要瞎說。”白令儀的臉更紅了。
葛家亮看着這一幕,一顆心不斷下沉,同時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中滋生。
我這麼用心思地追求你,給你和我交往的機會,你竟然還想着別的男人?
終於覺得那股憤怒發狂的感覺過去了,葛家亮舒了口氣,走到洗手間用心洗了洗手,又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表情。
看着鏡子裏矜持而自傲的自己,葛家亮在心中冷笑一聲:有男朋友沒什麼,只要沒結婚,自己就有機會!
白令儀,能被我看上,你應該感到榮幸!
...
作爲白大在聯合研發中心的代言人,朱玉俠自然要和許文東搞好關係。
知道許文東要去學校看女朋友,問清了是哪個院系的之後,朱玉俠直接用研發中心的電話給外語系一個相熟的老師打了過去。
“現在在上基礎英語,下課後是選修的跆拳道課,程誠知道教室在哪,讓他帶你過去就行。”
許文東嘴角抽了抽,跆拳道,還真符合她現在的個性呢。
看着一旁激動地朝自己媚笑的程誠,許文東說道:“走吧,頭前帶路。”
“哎,好咧!”
倆人走的遠了,朱玉俠還能聽見許文東對程誠說,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留中分頭,搞好了是郭富城,搞不好就是胖翻譯了。
胖翻譯三個字逗的朱玉俠一笑,心想這個老闆平時行事再老成,到底也還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因爲是去學校,開虎頭奔太扎眼了,許文東讓鄧志超找陳胖子拿了鑰匙,開着單位的奧迪去的。
每一個愛車的人都知道,這車剛買回來的第一年,是最稀罕的一年,恨不得天天晚上摟着車睡。
陳胖子也不例外。
這輛車被陳胖子保養的極好,等閒人不是必須事都要不來鑰匙。
鄧志超說陳胖子把鑰匙交給他後,連說了三次慢點開和七次輕點關車門。
剛剛用力關了下車門的程誠登時有些尷尬。
許文東示意他不要緊張。
車子緩緩發動,在院子裏畫了一個圈後駛出東方神韻。
許文東藉機和程誠攀談起來:“我就叫你程同學吧,叫名字總容易讓我想起上海灘裏的馮程程,多少有點毀角色。”
程誠一甩漢奸頭,笑道:“我同學也都這麼說,平時在路上有人喊我,十個男的九個回頭看我。”
“哈哈哈!”許文東被他逗笑了,他發現這個年輕人性格很好。
好吧,其實程誠比現在的許文東年紀大,這裏的年齡指的是生理上的年齡。
“程同學,畢業後有什麼打算?”許文東問道。
程誠心裏一動,他知道朱老師今天讓自己陪許文帶來就是給自己一個和許文東獨處的好機會。
上次因爲橘子味兒綠茶已經在許文東面前露了一把臉,這次再多接觸接觸,沒準畢業後就能在東方神韻謀個一官半職。
哪怕陳慶增已經制定了薪水保密制度,但這種事哪有藏的住的?
東方神韻一衆高層就不說了,哪怕是中低層人員,那豐厚的薪水也讓程誠等窮學生十分羨慕。
程誠故作嘆息道:“哪能有什麼打算,學校分到哪算哪唄。反正現在分去哪兒都差不多,只要廠子能給發出工資就萬幸了!”
這也是現狀。
雖然現在大學畢業仍舊包分配,但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喫香了,畢業後工作一年半載被用人單位退回來的大學生也不在少數。
別人怎麼想程誠不知道,反正包括他在內的聯合研發中心的學生,超過八成的人想畢業後留在東方神韻。
剩下的兩成,要麼是想繼續往上攻讀,要麼就是家裏有關係不願意來喫這份辛苦,還有一部分就是怕私企不穩當,覺得還是鐵飯碗安穩。
許文東抽出煙盒,遞給程誠一根。
程誠受寵若驚地接過來,剛要從兜裏摸火柴,許文東已經擦着一根湊到他身前了。
“來吧,點顆煙而已,別客氣。”許文東說道。
程誠哎了一聲,把煙湊過去,雙手捂着火苗以示尊重。
許文東把窗戶搖下來一點,讓煙霧散出去,然後看向窗外的暖陽,輕聲問道:“畢業後留在東方神韻產品研發部,有興趣麼?”
程誠眼睛一亮,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用力點了點頭。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