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許文東的原因,許家在隆安算是數得着的富戶,紅包自然也不能包小了。
一萬太多,一千太少,最後東媽一咬牙,包了五千進去。
白令儀死活不要,最後還是許文東接過來,塞進了她羽絨服的兜裏。
白令儀溫柔地白了許文東一眼,笑眯眯地和東媽說了聲謝謝,雙眼完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臨走時還擁抱了東媽一下,樂得東媽見牙不見眼的。
虎頭奔後座上,白令儀把紅包拿出來,想看看多少錢。
許文東湊過來說道:“見面分一半!”
白令儀頓時像護食的小老虎一樣,一把收起紅包,說道:“幹嘛,這是阿姨給我的!”
許文東撇了撇嘴,說道:“還是我幫你接過來的呢,要不你們娘倆還不知道得墨跡到什麼時候。”
白令儀哼了一聲,意思是你咬我啊?
週日下午,許文東和白令儀返回春城。
把白令儀送回學校後,許文東返回東方神韻。
在陳胖子的辦公室裏,陳慶增、梁婉君等人都在。
許文東看着面前東方神韻紅茶的精美包裝,感嘆道:“好,好啊!終於是做出來了!”
東方神韻系列包裝盒按照許文東的要求,力求簡約高檔,不搞那些花裏胡哨的圖案和花紋。
硃紅色的紙盒,明亮而不刺眼,尊貴而不浮誇,就彷彿故宮的古老城牆,見證了華夏民族上千年的興盛!
原本許文東在硃紅和明黃之間有過猶豫,因爲後者代表的是帝王之尊貴,似乎更加高大上一點。
《周易》坤卦六五爻也說:君子黃中通理,正位居體,美在其中,而暢於四支,發於事業,美之至也。
最後還是當時在場的老孫頭硬邦邦地說了一句:“《禮記》有載,楹,天子丹,諸侯黝,大夫蒼,士黈。可見這硃紅色,也是天子紅,並不輸於明黃!”
聽老孫頭這麼一說,許文東當場拍板,用硃紅色。
不僅因爲老孫頭的話,更因爲立頓已經用了黃色包裝,東方神韻再用,容易造成混淆不說,還可能被有心人說成抄襲!
至於東方神韻綠茶,現在還在研究配方,短期內還無法投產,倒不急着確定包裝顏色。
硃紅色的包裝盒正面,是印章式的東方神韻四字黑色隸書,印章下放是紅茶兩個描金小字,再往下,就是那段長長的文案。
他靜默,他寡語,他風度絕倫,他棉猴深沉。
英吉利的戰艦,波士頓的槍聲,歐洲的皇室淑女的癲狂都沒能讓他心情起伏,他以旁觀者的姿態看待一切狂歡和紛爭。
他靜默以對萬物,詩人卻從他的寡語裏得到靈感,畫家從他的風度絕倫中獲得意象,而小仲馬則爲他的綿厚深沉而傾倒,寫下一句:你練中國紅茶都喝不起,還算什麼貴族?
包裝背面,則是紅茶的生產地和沖泡方式等信息。
“這是東方神韻的第一份產品吧?”許文東把茶盒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
陳胖子答道:“是,是生產線下來的第一份產品。”
許文東點了點頭,說道:“好,這盒茶葉我拿走,北邊已經有人等急了。”
“廣告的事慶增要盯緊,25號之前交付,我可不是開玩笑的!耽誤了事情,我可不饒人!”許文東看向笑眯眯的陳慶增說道。
陳慶增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許文東掃視一眼衆人,說道:“最近一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但還不能鬆懈。產品有了,接下來就是搶佔市場,陳總和慶增你們要做好配合。”
陳胖子和陳慶增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許文東起身拍了拍王文理的肩膀,笑道:“文理要把原材料供應做好,我聽說4月就要解除統購統銷,放開農產品價格,到時你要及時買斷優質茶園,確保我們的原材料供應!”
“許總放心。”王文理用力一點頭說道。
“哦,對了,你的學業也不能放鬆。馬上畢業了,如果有什麼困難要及時和我提,畢竟讀了四年,不能最後拿一張肄業證嘛!”
許文東說完,不再給王文理說話的機會,朝梁婉君笑着點點頭,又和幾位養老院的老人家聊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
他今天還要趕去綏分河!
...
羊城火車站,列車緩緩進站。
所有乘客蜂擁而下,這裏是終點站,如果要去鵬城,得買票轉車。
劉濤一手拿着行李,一手護着吳思晗,和老黑一起,夾在人流裏往下走。
幾人在月臺上站定,老黑馬上從兜裏掏出盒煙,給自己點上一根。
他的煙癮很大,一天要抽一包半。
“邊走邊抽吧,你看售票口那麼多人,去晚了得排到啥時候。”劉濤說道。
吳思晗也配合地點頭。
老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從嘴裏吐出灰色的煙霧,笑道:“鵬城是特區,去特區要有邊防通行證,你有麼?”
劉濤眼睛一瞪,說道:“那你咋不早說,現在讓我上哪辦去!”
老黑笑道:“想辦邊防通行證,得先在原單位開介紹信,再到本地相關部門申請。申請一次得三五個月,你等得起?”
劉濤突然不急了,笑罵道:“你帶着我倆跑這幾千公里,肯定不是白跑,有啥招說吧,別藏着掖着的。”
老黑哈哈一笑,說道:“還是濤子你瞭解我。”
老黑確實在鵬城見過世面,但要說他這次爲啥拉劉濤過來,除了確實覺得老家的廠子不如鵬城的廠子外,也存着藉機上位的心思。
讓劉濤通過這次考察確實學到東西,自己再和他開口進東方錦繡,就好辦多了!
自己也快四十了,實在是折騰不動了,就在老兄弟的公司乾點力所能及的事,挺好!
老黑繼續說道:“今天就當是來特區後,我給你上的第一課吧,叫做有需求就有市場,跟我走。”
劉濤和吳思涵拎着包,跟在老黑身後出了火車站,就見老黑七拐八拐的,帶着二人找到幾輛停在路邊的麪包車。
老黑熟門熟路地上前問道:“兄弟,去鵬城不?”
“不去不去,趕緊走遠!”司機不耐煩地擺手說道。
老黑遞上一盒煙,笑道:“出門在外,行個方便。”
司機一聽老黑一嘴東北話,心說應該不是便衣警察,就說道:“500一個人,包過關。”
老黑走過幾次特區了,苦笑道:“兄弟,我也是常往鵬城走的人,500這個價格太貴了。”
“不樂意啊?不樂意我也不強求,該哪去哪去,別擋着我做生意。”
老黑伸出三根手指頭,然後指了指身後的劉濤和吳思涵,說道:“我們三個人,給打個折,一人這個數。”
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在吳思涵身上重點停留了一下,然後說道:“三人一千,坐就上車,不坐就滾,別跟老子在這逗悶子。”
“成交!”
老黑把錢點給司機,然後帶着劉濤和吳思涵上了麪包車。
三人剛上車不久,就有蛇頭帶着另一堆人過來,二話不說全都塞進了劉濤這輛麪包車裏,人擠人的都透不過氣來。
司機發動汽車,麪包車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聲音,緩緩駛出城去。
傍晚,汽車停到了一處空地上,周圍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下車,跟我走,都別出聲!”一個男人壓低了聲音在外面說道。
車門被打開,一行人呼呼啦啦地下車,吳思晗的腿都被壓麻了,下車時差點摔倒,還好劉濤及時扶住了她,整個人就撲進了劉濤懷裏。
在火車上幾天,剛又在麪包車裏擠了小半天,兩人身上的味道自然都談不上好聞。
但吳思晗還是羞紅了臉,小聲說了句謝謝。
劉濤看着吳思晗上衣兩個鈕釦之間的縫隙裏漏出的一片雪白,也鬧了個大紅臉,搖搖頭沒有說話,扶着她慢慢朝前走。
今夜多雲無月,一羣人摸黑跟着帶頭的往前走,七拐八拐地來到另一處偏僻所在。
劉濤這纔看清,周圍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鐵絲網。
帶頭的掀起一小塊被剪開的鐵絲網,說道:“鑽過去就是特區了,過了這裏咱們就不管了,大家自求多福,恭喜發財吧!”
吳思晗扯了扯劉濤的衣袖,小聲道:“濤總,這好像個狗洞啊!”
劉濤一咬牙,說道:“來都來了,鑽吧!”
當即一貓腰鑽了進去。
吳思晗一咬牙,這麼會兒功夫就看不清劉濤和老黑了,恐懼促使她放下矜持,也跟着鑽了過去!
初擁鵬城,給吳思晗留下的印象,並不怎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