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收購計劃的難點在於，收購地點過於分散，橫跨五個行政大區，彼此之間溝通協調起來十分麻煩，需要考慮的方面也太多，因此就需要一個人牽頭抓總。
這個人，張大神自然是當仁不讓！
但按照此時內地的政治生態，就是一把手幾乎掌握絕對的權力，這個抓總的人只能是白山的一把書記，他張大神很可能只撈到一個執行的角色。
而執行這種角色通常都繞不開三個特點，即：活你來幹，鍋你來背，桃我來摘。
他要想跳出這個規則，直接抓總，就必須燕京那位發話。
當天下午，在和燕京通了十分鐘電話，並得到那位首肯之後，張大神迅速把高廷叫了過來，開始安排下一步動作。
“書記，您找我。”高廷走到張大神桌前問道。
張大神嗯了一聲，從抽屜裏拿出許文東的那首詩，交給高廷道：“人民日報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呼了，你把這首詩用最快速度郵出，那邊會配合刊登。”
“同時給省裏的報紙打好招呼，隨時準備好轉載。”
高廷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就去辦。”
有燕京那位首肯，再用這首詩贏得老人的默認，雙管齊下，張大神不信這次抓總四省收購還會有問題。
沉思片刻，張大神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辦公室，來到一把書記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敲響了門。
“進來。”
張大神推門進去，打了個招呼：“何書記...”
...
時間緊迫，許文東不能等張大神做好一切準備再行動，他開始迅速調動手下人行動起來。
6月2日，方嵐徹底交卸東方邊貿的財務工作。
李亮能察覺到方嵐的離別匆匆，甚至從一些隻言片語中判斷出許文東手下缺人。
在和許文東的通話中，李亮表示，梁婉君在本地僱傭的那個女財務經理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不需要許文東再派新人過來。
被方嵐一再提醒那個小浪蹄子已經是李亮的人後，許文東不知爲何還是同意了李亮的建議。
就連李亮都覺得許文東答應得太痛快了。
臨掛電話的時候，許文東還好好勉勵了李亮一番，讓他好好幹，年底會和王巖溝通提高他的股份和獎金云云。
李亮在電話這邊自然是千恩萬謝，大表忠心。
掛斷電話後就對旁邊的雷健冷笑了一聲，說道：“他當他是在喂狗麼？我不是狗，我是關外的海東青，哪怕一時被馴服，也早晚會啄瞎主人的眼睛！”
雷健輕輕拍了拍手，以示佩服。
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忽閃着燕京緊張地看着李亮，就彷彿在等待審判的羔羊。
李亮呲牙一笑道：“搞定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東方邊貿的財務經理，再不用看方嵐那個女人的臉色了！”
“太好了！謝謝亮總！”叫做衛思雨的女孩用力地撲向李亮，害羞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李亮哈哈一笑，一雙大手順勢就把衛思雨摟在懷裏，當着雷健的面就開始動手動腳。
即使和李亮是合作伙伴，雷健有時候也不禁感慨對方的變化，然後罵一句錢真是王八蛋，把一個本來靈性十足積極向上的青年禍害成現在這個狗樣子。
而李亮的心腹張孝瑞則一個人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低頭玩着手裏的魔方，對這邊的一舉一動充耳不聞。
6月3日，方嵐返回春城休整一天。
上午在家陪了陪老爸老媽，下午就匆匆會見自己的財務審計團隊成員。
方媽不禁埋怨道：“你們這老闆該不是周扒皮吧，剛回來都不讓你在家待個囫圇日子，生產隊的驢一個月還能休息兩天呢。”
“媽，你說什麼呢！”方嵐搖晃着方媽的胳膊，不依不饒道。
方媽被晃得頭暈，只好把女兒推出門道：“去去去，剛回來就不讓我消停，晚上記得回來喫飯。”
“知道啦，那你記得給我燉條胖頭魚，放白糖燉，加茄條幹辣椒和五花肉。”
“知道了，你快走吧，回來就鬧我！”
方嵐走了，方爸在沙發上把報紙一展，說道：“我看姑娘已經從趙山河的陰影裏走出來了，好事。”
方媽在廚房裏準備晚飯的材料，聞言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說道：“別跟我提那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提他我就生氣！”
6月4日，只在家修整了一天的方嵐帶着自己的審計團隊匆匆南下。
她們將先到港城和等在那裏的王巖、孫書林匯合，並在他們洽談收購後，進行內部審計，同時也是團隊內部的磨合。
至於白山這邊，屬於鍋裏的肉，放到最後查就行。
需要說明的是，港城這裏的審計是指簽約後，而非王巖在杭城的收購前。
一前一後，大不相同。
6月5日，星期五。
陳慶增徹底交卸了東方神韻的所有工作，並帶領他從東方神韻內部抽調的精英人事小組匆匆南下，同樣是去港城和陳慶增等人匯合。
他們的任務是，在收購過程中考察啤酒廠人員情況，並提前甄別可用之人和臭魚爛蝦。
許文東和東方資本可不是慈善家，合資收購後，必然要對冗員進行大刀闊斧的裁撤。
政府不敢這麼做是因爲沒錢，但許文東沒這個顧慮，這年月一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不過一二百塊，多的三四百塊，自己就是按最高額度最長工齡去賠，一個人也用不上幾萬塊錢。
毛毛雨！
東方神韻的人事總監由黑臉吉祥接任，同時還兼任空出來的品牌規劃部經理，這都是陳慶增提前和許文東溝通過的。
和李亮吃裏扒外的小算盤不同，陳慶增提拔吉祥固然有他是自己心腹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因爲吉祥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和公司的價值觀相符。
就連陳胖子和梁婉君等人都沒有意見，許文東自然划行同意。
和陳慶增一起離開的還有王文理，他要回學校進行論文的最後修訂和答辯，他離開期間工作交接給了他的副手，也是王氏的族人。
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兩個王氏的嫡系族人，說是家裏有事，吉祥一律批准。
而坐到這個位置後，吉祥能接觸到的內部機密材料跟多。
通過這次王文理幾人的請假，他驚訝的發現生產部門被王氏把持的程度，遠超他之前的猜測！
睿智如許總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