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照着人影,落在樓前的路基上,不停地穿梭晃動。
柳青青上了樓,只見寢室裏面擠滿了人,連門房阿姨也在其中。
大家都在稱讚孫瀅漂亮。
孫瀅亦很是興奮,那嬰兒肥的臉蛋紅撲撲的。
有點兒害羞,也有點兒激動,被人潮簇擁着的感覺,可真是奇妙呀。
好像自己都快變成不是自己了。
柳青青把衣服遞給孫瀅。
孫瀅連聲說謝謝,心情激動地厲害:“我的生命就是從它開始的!”一邊說,臉上那種開心流露無疑。
“喲!青青你可真有心!”周冰雁稱讚了一句,帶着濃濃醋味。
周冰雁當場就把裙子給拆開了。“大家看,這就是照片上那條裙子。”
同學們歡呼起來,都來看這條裙子。
“是哦,真的吶,跟照片上一模一樣!”
她們把裙子傳過來傳過去的看,好像裙子上真的有什麼特別一樣。
後背鏤空的魚尾裙,湖藍色,吊着一絲絲亮線,如春天的西湖在太陽底下閃着粼粼波光的魚尾裙。
確實是挺漂亮。
價值不菲(相對於這羣苦B的學生而言。)
周冰雁想到一個好主意:“貴妃,穿上給大家看看唄,到底有多漂亮。”
“是啊,是啊,穿上看看。”大家一齊起鬨。
“不要啦,”孫瀅說,“這條裙暴露地太厲害。”
“不行,不行,連一哥都看過了,沒道理我們不能看。”
“要穿,非穿不可!”
“咱們都是女孩子,暴露不暴露有什麼要緊。”
一個人一張嘴,孫瀅根本辯駁不了許多。
“快換!快換!”周冰雁笑嘻嘻的,“你換不換,不換我幫你換。”
說着,真的動手去脫孫瀅的衣服。
孫瀅嚇了一跳,連退後好幾步。
但當時寢室裏的人實在太多,孫瀅往後退一步,後面就碰到了人。
“孫瀅,換上給我們看看唄。”是其他寢室的同學,把孫瀅往前面推,剛好推到周冰雁的跟前。
周冰雁右手一伸,動作粗魯,抓住孫瀅的衣領,竟然將她襯衫的扣子崩掉一粒。她也不管,繼續去幫她解釦子。
有了周冰雁帶頭,大家也抓住孫瀅,有的拿住魚尾裙,有的去扯她的衣服,有的去拉窗簾。
好傢伙,完全不管孫瀅是否樂意。
柳青青有些後悔給孫瀅買這條裙子了。
話說這些人都是同學,藉着祝賀的名義,這做的事情,已經接近校園霸凌了好嘛!
原本穿着的襯衫被崩掉好幾個釦子,露出她肉肉的肩膀。
孫瀅被推着擠着,哇哇大叫,不停求饒,“不要啦,不要啦。”
語氣仍然是笑着,彷彿是礙着同學的面,感覺不好翻臉。
但笑聲已經越來越僵,勉強抓着衣服不讓同學們扯掉。
柳青青實在忍不住了,“好了,好了!別鬧了!”她說。
此時大家都在興頭上,也沒人聽見她說的。
聽見了也只當掃興。
柳青青聽着孫瀅的求助聲,心裏翻涌地厲害,再也顧不上其他,抓住其中一個,把那人用力地往過道上一推。
“好了!別玩了!”
被抓的那個人,被扭痛了胳膊,很不高興地叫道:“幹嘛啦!柳青青,是你啊!你這麼用力幹什麼!”
被拉到的人,或扭到了胳膊,或被抓到了後背,總之一個個十分不爽。
“柳青青,你出來搗什麼亂啊!大家都是高興嘛!”
“就是啊!如果不是同學,誰爲她高興,誰爲她慶祝啊,對不對,孫瀅?”
這些都是別的寢室的。
周冰雁紅豔豔的嘴脣一撇,“就是,柳青青,你太掃興了!”繼續抓着孫瀅不放。
柳青青看到孫瀅烏黑的長髮散亂,還說玩呢,這都跟被強(河蟹)了差不多了!
柳青青說道:“你們別鬧了,是馬一鳴叫我來的,貴妃你準備準備,馬一鳴一會就來接你!”
柳青青口不擇言,馬一鳴什麼時候說過要來接孫瀅了。
但爲了阻止這場鬧劇,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什麼?深更半夜來接她?”周冰雁首先是不信,繼而也是嫉妒,其實她自己也可能分辨不出其中的味道是什麼。
柳青青說:“是啊,他就是這麼說的。人家有一家經紀公司,要替孫瀅做經紀人。既然這樣,孫瀅也可以算是他的員工了吧,那他肯定要好好對待。”
“可是,他爲什麼打電話給你,不直接跟孫瀅說啊。”周冰雁想不通地問。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
周冰雁繼續道:“還說你跟馬一鳴沒有一腿呢!”
她忽然得意起來,大叫道:“柳青青,你從實招來吧!到底跟馬一鳴是什麼關係!唉,可憐了羅陽啊!”
然後大家彷彿醒悟過來一般,笑着叫着起鬨:“柳青青,快說,快說,到底怎麼認識大明星的呀!”
“柳青青,你好厲害。”
“我們的楷模啊!”
說的話,當然都是認真中,又帶着羨慕嫉妒恨的情緒的。
一下子矛頭又轉向柳青青了。
那借着同學關愛的名義,其實純粹是發泄自己的情緒。
只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過,柳青青可不像孫瀅那麼軟弱,“有什麼好說的!我認識他,他也認識我!”她說,“不過今天來不及說了,馬一鳴等一下就過來的。貴妃,你趕緊理東西。”
孫瀅將信將疑,“這會兒就要走嗎。”
“哎呀,你囉嗦什麼,快着點吧。”柳青青想的是,反正孫瀅本來打算是明天走的,那不相差這一晚上,大不了帶孫瀅外面開個賓館算了。
可是,彼時大家都還不走開,一邊“好心”地爲孫瀅準備行李,一邊又七嘴八舌地問馬一鳴什麼時候來,她們都想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這好像,如果馬一鳴不來的話,沒辦法矇混過關了吧。
真討厭。
柳青青只好抱着試試看的心情給馬一鳴打電話。
雖然她沒有保存他的號碼,不過最後一個電話就是跟馬一鳴打的,她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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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這一個空酒杯,
盪漾不出昨天你的美,
時針它在不停地擺呀擺,
明天的你,
眼裏是否還帶着那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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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循環播放,柳青青在心裏說,接呀,快接呀。
但迴轉頭想想,他好像也沒有那個義務非得接自己電話吧。
糟糕了,今天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