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眼睛,也都看着紀少龍,對於他們來說,紀少龍屬於這個監房的新人。
在鋪板的旁邊,有一道走廊,走廊靠近窗戶的地方,有一個類似於櫃子一樣的東西,不過是水泥做出來的,也沒有門,裏面整整齊齊疊着一些衣服,還擺放了一些小零食,另外還有一些書籍之類的東西。
“你叫什麼名字?”
剛剛接紀少龍進來的那個老者,問道。
“紀少龍。”
他如實說道。
老人拿着一本筆記本,登記了一下,又問道:“那你是幹什麼進來的?”
紀少龍答道:“我什麼也沒幹,我是被冤枉進來的。”
老人家一愣,然後笑了,說道:“年輕人,你看到鋪板上的這二十個人了嗎?他們都是冤枉進來的,多餘的廢話,咱就不用說了,你告訴我,公安那邊,給你的罪名是什麼?”
“故意殺人。”
對於這個罪名,在看守所裏,好像並沒有什麼太奇怪的,所有人的臉上,沒有太多的驚訝。
只是那個老者在登記了之後,嘀咕了一句:“看起來挺文雅的,也會殺人,人不可貌相啊。”
就這樣,紀少龍在看守所失去自由的日子,也算是開始了。
他被那個老者安排到了最後一排,正好坐在靠走廊的位置。
老者告訴他,他叫秦海國,是這個監房的記錄員。
所謂的記錄員,便是這個號房裏面,記錄一些基本資料的人,真正的號長,去提審去了,還沒回來。
不用多說紀少龍也能明白,所謂的號長,就是這個監房裏面的“一把手”了,而這個記錄員,搞不好承擔的就是文職工作的人算是二把手吧。
在監房裏面,警察不可能永遠都在,所以基本上,還是犯人管犯人,這樣,也可以省掉很多警力,況且說句不客氣的話,惡人還需惡人治。
就這麼坐着,什麼事情也不幹,美其名曰“反省”。
大概坐了有半小時的樣子。
鐵門再次打開了,一個光頭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跟其他人不一樣,別人進來,都是恭恭敬敬的,生怕做錯了什麼一樣,他很隨意,直接走到了後面,拿了一個水杯,就開始喝水。
紀少龍一看就知道,他就是這個監房的號長。
秦海國主動走了上去,跟那個號長說了一些什麼,號長看了看紀少龍坐的方向,大聲吼道:“新來的,過來一趟。”
紀少龍乖乖從鋪板下來,走到了那個號長的面前。
那個號長大概四十歲的年紀,很壯實,臉上有一道刀疤,像是被刀砍的,讓他的整張臉,看起來都不那麼友善。
他瞅了一眼站在那裏的紀少龍,說道:“跟號長說話,要蹲着,新來的,這是規矩,我只說一遍。”
這句話一說,整個監房的氣氛都變了。
那些坐在鋪板上不敢動的人,偷偷回頭過來看。
號長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吼道:“小子,你是來找事的對不對,你以爲你是誰,你特麼的,是不是要我搞你?我再說一遍,給我蹲下!”
音量已經提高了三分。
可是紀少龍,還是一動不動!
號長似乎是來火了,打了一個響指,從鋪板上跳下來三個年輕人,號長指着紀少龍說道:“帶過去教訓一頓,聲音小點。”
說完,就不看紀少龍了。
那三個年輕人,突然就衝向了他,一個人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叫出來,另外兩個人,架着他就往蹲坑的方向拽,雖然紀少龍也在掙扎,可是哪裏是三個人的對手啊。
被放倒在蹲坑的位置,一盆冷水,從頭澆了下來,然後數不清的拳頭和腳,踹在了他的身上和臉上,他被這幫人,結結實實揍了一頓。
打完之後,號長走到了還躺在地上的紀少龍的面前,指着他說道:“小子,我叫張傳武,是這個號房的號長,我給你介紹一遍,免得你不認識我,從現在開始,你被制裁三天,三天之後有進步,我就饒過你,要是還這樣,那就對不起了,你在這個號房,一天都待不下去。”
接着,紀少龍被那三個人再次架了起來,重新拖到了他原來坐的位置上坐下。
這次,紀少龍的身上,算是到處都疼了。
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頓,算起來,都是因爲自己不識擡舉造成的。
“哥們,你犯傻了不是,你是殺人犯,在這個號房的時間還長,你這麼搞,不是害了自己嗎?”
突然,坐在紀少龍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紀少龍看了看他,沒有回答,他不想跟這裏面的任何人有關係,一點都不想。
“我告訴你啊,張傳武是安德市有名的黑道頭子,在這裏都關了一年多了,別說我們不敢惹他,就算是警官們,也是要給幾分面子的,你得罪了他,沒什麼好處的。”
“他是怎麼進來的?”
紀少龍問道。
那個猥瑣的傢伙說道:“具體我也說不清楚,好像是尋釁滋事,打了一個高官的兒子,一直就關到現在了,也沒個說法,有人說,那個高官的兒子故意整他,不讓他出去,所以他的案子,就遲遲不宣判,故意拖着。”
“那你呢?”
紀少龍問道。
那個猥瑣的傢伙說道:“我呀,就不提了,說出來挺丟人的。”
這個傢伙雖然不說,可是後來,紀少龍也是慢慢了解到,他叫楚力,安德市人,是犯盜竊罪進來的,偷了人家的一輛電動車,被抓了現場,毒打了一頓,被送進來了,這是楚力第三次進來了,前面兩次,也是因爲盜竊,一次判了兩年,還有一次判了一年。
這一次,估計半年就能出去了。